本篇文章是由《创作与评论》发表的一篇文学论文,(原:理论与创作)(半月刊)创刊于1988年,系湖南省唯一的创作与评论并重的大型文艺期刊,曾荣获中宣部“三创一争”先进单位、中国文联“舆情信息”先进单位、中文核心期刊(1992)、湖南省一级期刊等荣誉,据权威机构统计,该刊影响力已跻身于中国文学期刊前20名。
摘要:《收藏家》是英国当代著名作家约翰·福尔斯的处女作,小说的巨大成功使福尔斯一夜成名。小说讲述了男主人公克雷戈从收藏蝴蝶到收藏女性的故事,本文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探析这部作品中体现的男权统治的根源。
关键词:男权统治;父权制;二元论;基督教
《收藏家》是英国当代著名作家约翰·福尔斯的处女作,这本书一经问世即引起轰动,小说的巨大成功使福尔斯一夜成名,为他在二战后的英国文坛争得了一席之地。
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是个出身于工人家庭的年轻小文书,名叫弗迪南德·克雷戈,他爱上了一个美术学院的女学生米兰达。这女孩子家里很有钱,他就把她当蝴蝶一样地收藏起来。由于不见天日,米兰达身体逐渐虚弱,后来患了感冒,克雷戈不敢去请医生,怕暴露了他的罪行,米兰达就患肺炎死去。他私自埋葬了她以后,又在街上发现了一个很像她的女孩子,他又准备如法炮制一番。
对于这部小说,评论家们从文化学、心理学、形式主义、结构主义等多种批评角度进行了解读,得出了很多结论,而本文拟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探析《收藏家》中男权统治的根源。
父权制
大部分生态女性主义者们把父权制尤其是西方父权制作为全世界性别歧视和生态破坏的主要根源,认为父权制是自然和女性的敌人。生态女性主义的中心论点即是从剥削地球与人类中获益最大的是男性,男性统治总是和父权制联系在一起。父权制这个词会使我们想到一个暗含着权威、责任和控制的传统的家庭结构,父权制社会物化女性及自然界,物化是男权社会抹杀不掉的罪恶印记,而这种罪恶的突出表现即是对女性的物化。 《收藏家》中以克雷戈为代表的男权社会对女主人公米兰达的物化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首先,男性把女性看作是可以收藏占有的物品。小说中克雷戈从第一眼看见米兰达开始,就把她看作是一个科学标本而非一个真实的人。正如巴里·奥申(Barry Olshen)所指出的:“这位窥探者如同观察蝴蝶一般观察着她,在心目中讲其自由和充满生命力的本质降格为物品的身份——收藏的标本。这种收藏家扼杀生命的权力及对人的物化从一开始就在克雷戈的叙述中清楚地展现出来了。”比如,当克雷戈见过米兰达后,他就会在他的昆虫观察日记里记录米兰达的活动情况,他把她的头发比作榆上的茧子,他坦言道“看见她,我总觉得是在捕捉一只稀有的蝴蝶,……一只黄斑玉蝶”。后来米兰达也意识到自己与蝴蝶相同的命运,她说“我其实也就是装在那‘死瓶’里的一只蝴蝶。拍打着一双翅膀,撞击着明晃晃的玻璃。”收藏和占有是克雷戈的人生信条,对克雷戈而言,米兰达不过是其财产和领地的一部分。
其次,男性把女性看作是满足性欲的对象。克雷戈是一个变态性欲狂,当米兰达试图献出自己的身体来感化他时,他因自己的主动权受到威胁而被激怒,由此,他把米兰达看作下贱的妓女,后来他多次将米兰达麻醉,拍摄她的裸体照片,克雷戈是这样描述的,“我把她的衣服脱了。开头她不干。可是后来,她只得按我的命令,一会儿躺下,一会儿起来(如果不和我合作,我就不肯拍)。就这样,我又把她大照一通,直到闪光灯电池用完为止。”从某种意义上讲克雷戈使用照相机强暴了米兰达。
第三,男性把女性看作商品或变相的商品。小说中女性的商品化首先体现在妓女这种职业上,妓女是色情市场上不折不扣的商品。克雷戈在一夜暴富后曾经去找一位妓女取乐,他还对米兰达说过“你和街头的娼妓没有什么两样,”“我在伦敦可以找来一大堆比你更内行的荡妇。随时都可以。想让她们干什么都行。”实际上“妓女”一词承载着克雷戈对米兰达的诅咒与侮辱,更加凸显了女性作为“物”在男性话语中所遭受的凌辱、践踏和伤害。
二元论与统治的逻辑
在人类的文化中,一些概念结构是压迫的。旨在解释、证明和维持统治关系。二元论是把事物分成相互分离和对立的双方,给予一方凌驾于另一方之上的更高的地位和价值。统治逻辑是一种论证结构,它证明某种统治是正当的,并为这种统治进行辩护。西方理性主义传统中有着强烈的二元论的区分,它把人/自然、男/女分裂开来,西方父权制文化用统治逻辑证明奴役自然和女性的合理性。二元论与统治逻辑使男性有了统治自然与女性的权力(power)。
权力就暗含着主仆这样的二元对立关系。在小说中,克雷戈以爱的名义实施他的权力。当读了报纸上关于米兰达失踪的消息后,他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报道使我产生了一种强有力(power)的感觉。所有这些人都在找寻她,可只有我知道她在哪儿。”当米兰达试图逃跑时,他把她麻醉了,并给她拍裸照,他写道“这情景好像又一次证明到底谁是真正的主人。”在这种男/女的二元关系中,克雷戈认为他有权力控制米兰达。他是这样说的“我呢,要强迫她再呆上四个星期——我的意思是说,我认为我对于她是有某种权力的。她得按照我的意志行事。……我杀她似乎是一种职责。”如此可见,克雷戈认为他行驶统治米兰达的权力是理所应当的。
宗教方面:基督教对于佛教
有些生态女性主义者们认为圣经和基督教也是导致生态剥削的原因,因为它们强调人类对自然的控制主题及人类中心主义。一位佛教学者D.T.Suzuki说据圣经里面记载造物主给予人类控制所有生物的权利,另一位学者LynnWhite也提出相似的论点,认为基督教是最以人类为中心的宗教。有些生态女性主义学者们对人类中心主义的概念进行了更深的挖掘,认为其本质是男性中心主义,只有男性才是自然的压迫者。正如在小说《收藏家》中,克雷戈恣意地杀死很多蝴蝶,看着被扎在木板上的蝴蝶软弱无力地挣扎,然后慢慢死去,他获得一种无上的快意,他的行为无异于一个企图统治自然的基督教徒,尽管他自己并不笃信上帝。
相反,佛教并不认为自然是为人类服务的,而是宣扬动物权利,反对虐待动物,我们不难发现佛教思想是支持环境伦理文化的,因为从最简单的层次上讲无害(nonharming)是佛教的基本理念。在《收藏家》中,米兰达曾说过“我是个佛教徒。我憎恨一切杀生的人,包括杀死昆虫的人”。米兰达与克雷戈对动物的不同态度反映处基督教与佛教对自然的不同看法,这种不同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统治与压迫,确切地讲即是造成了男权统治。
通过以上对《收藏家》这部小说的分析,我们对男权统治的根源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了症结所在。生态女性主义者们就知道该如何行之有效地从根源上消除男权统治,以生态女性主义这种新的思维方式与生活态度来颠覆男权社会凌驾自然、男人凌驾女人的意识形态,从而达到大自然免于继续受人类剥削的命运和女性的彻底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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