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图案作为一种艺术形式, 深刻地反映了当代人的审美观。文章以服装中的人物图案为研究对象, 从审美活动的角度出发, 探讨人物图案的审美特征, 以便深入感受人物图案的美, 对人物图案的活化与审美能力的培养有一定的借鉴作用。研究认为, 服装中人物图案的美感不是直接显现于其客观形象, 而是主体与客体之间形成的和谐关系所衍生出来的愉悦感, 是主观与客观的对立统一, 具有差异性与共同性。
《艺术设计研究》(季刊)创刊于1992年,由北京服装学院主办。是国内艺术设计领域的重要学术期刊,主要刊登艺术学领域最新的教学和科研成果,推出国内外著名的艺术家与设计师。有计划,有目的地组织学术专题研讨,及时反映最前沿的学术动态,对艺术设计的理论及实践、艺术创作和教学科研都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人物图案从早期社会作为图腾或绘画存在, 发展至今, 普遍存在于各种领域, 如视觉传达、服装设计、建筑设计等领域, 人物图案之所以经久不衰, 是因为人物图案随着人们的审美而不断发生的演变。因此, 人物图案也成为众多学者的研究对象, 其研究结果多是讲述人物图案的设计规律, 如崔唯的《图案造型基础》、庄子平的《人物图案设计》等着作, 其中也不乏对人物图案的审美分析, 但多是从形式美的角度来阐述, 对人物图案审美活动的研究并不多见, 不难看出, 研究人物图案的审美活动有一定必要。本文将从服装设计的角度对人物图案审美活动形成的内在机制与客观条件进行研究, 探析美感形成原因, 对审美的提高以及服装中的应用有一定作用。
一、审美活动的内在机制
审美活动的进行有一定的内在机制, 审美的主体是人, 客体可以是世间万物, 只有具备主体与客体同时存在的客观条件, 审美活动才得以进行。从现象上看, 审美活动是以情感为媒介对生活与艺术的欣赏而展开的感性与理性统一的活动, 可以看作是本己与世界的交流。“马林诺夫斯基曾把在闲暇中对色、形、声等所造成的美感的享受称为审美活动”[1]。在服装人物图案的审美活动中, 其本质是在审美活动的内在机制下, 把人物图案与当代审美观、以及服装面料进行融合, 内在机制主要分为:审美需要 (基本的心理需求——对形式美的审判, 与深层次的理想冲动——对道德与伦理的需要, 实现理想美的途径) 、审美理想 (主体自我构建的理想形态美) 与审美趣味 (主体的偏好) 是审美活动产生的根基。
(一) 审美需求
在服装人物图案的审美活动中, 构成人物图案的审美需要一是图案形式的和谐, 另外则是通过图案对理想世界的构建, 引发穿着者与观赏者的共鸣与深思。其中审美活动中的基本心理需求大体分为感知、想象、情感和领悟四种, 感知作为审美活动的第一步, 是对人物图案的属性 (如色彩、造型等) 的感受, 具有主观的选择性与适应性, 所谓选择性就是从人物图案的整体中跳出来, 将部分作为感知对象;而适应性则是对人物图案属性的生理适应程度, 例如过分密集或是由点形成的人物图案, 对于密集恐惧症的感知者而言, 就超出了可适应程度。
(二) 审美理想
审美理想取决于主体 (穿着者) 与客体 (人物图案) 的统一程度, 主体的社会属性与文化素养决定了对客体的审美活动的感知, 这一感知是主体激发生活与审美经验, 从而对客体形式的感性认知, 是审美体验的必经之路。这种感知在某种程度上说, 称作为“审美移情”, 所谓的审美移情也就是将事物“人化”, 人在观察事物时, 将自己的情感渗透于物中, 设想无生命无思想的事物有思想、意志与情感, 从而引发自己的共鸣, 费肖尔 (Robert Vischer) 、立普斯 (Theodor Lipps) 、谷鲁斯 (Karl Gross) 、巴希等人就是审美移情说的代表人物。“费肖尔把移情作用称之为审美的象征作用, 这种作用就是将对象人化, 为此, 他把这种象征作用分为三级, 一级是神话和宗教迷信所用的象征作用, 例如埃及宗教用牛象征体力和生殖力, 这种原始的象征作用是无意识中发生的, 用来象征的形象与被象征的观念之间的关系还是暧昧的, 从形象不一定能看出观念;二级是寓言所用的象征作用, 例如天平象征公道, 是由人有意识地把有类似点的两件东西联系在一起, 从形象可认出观念;三级是审美活动中的象征作用, 形象与观念融为一体, 半有意志与半无意志的将生命灌注于无生命的东西中。”[2]立普斯在《空间美学》里有写到:一切审美的喜悦都是一种令人愉快的同情感。这里的同情感也就是移情, 是审美活动的必要条件。以Dolce&Gabanna2009秋冬发布上的一款以玛丽莲·梦露 (Marilyn Monroe) 的头像为图案的裙装为例 (图1) , 图案是以玛丽莲·梦露经典姿态为主, 半敛着双眸, 自信的笑着, 展露着玛丽莲·梦露迷人的一面, 表达了设计师对玛丽莲·梦露的敬意与喜爱。毫无疑问, 梦露不仅仅是受设计师喜爱, 更受广大群众的喜爱, 这种喜爱之情轻而易举的让人产生同情感。
(三) 审美趣味
审美趣味是以个人喜好表现出来的一种审美偏好, 依据于主体的审美理想, 决定了主体的审美标准, 其主体的鉴赏力是内在表现, 所呈现出的品味与兴趣是其外化, 是审美需要与审美理想的综合。其实审美趣味也称作“审美鉴赏力”——一种鉴赏、评判事物美丑的一种能力, 既有差异性也具有社会性, 其差异性表现在主体的审美偏好, 社会性表现在审美的时代性与民族性, 以及普遍性, 这种“审美鉴赏力取决于判断力与想象力”[3]。当然, 审美趣味的形成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可以说个人的审美趣味是儿童时期审美趣味的延伸与发展, 同时也与后天教育及社会实践有关, 总体来说, 是否定之否定的一个过程。如童趣的人物图案在服装中的运用, 以Gucci 2018春夏男装中的白雪公主为例 (图2) , 其白雪公主为卡通形象, 一头乌发, 头上戴着一个蝴蝶结发箍, 穿着一袭蓝黄拼接的衣服, 睁大着双眸, 正吃着后母给她的毒苹果, 此图案体现了白雪公主的天真无邪, 同时也影射出穿着者未泯的童心。而Versace 2018春夏的连体裤中的人物图案则以五颜六色的肤色呈现出波普艺术的趣味 (图3) 。
二、审美活动的客观条件
脱离了客观条件, 审美活动无从谈起, 审美活动存在于审美主体与审美对象中, 当审美对象为审美主体提供客观条件 (整体形象) , 主体产生愉悦感, 美感便得以形成。当人物图案作为审美对象时, 其美感显现于整体形象中, 人物图案的整体形象中最为基础的是色彩与线条, 色彩与线条也是人物图案造型的基础, 其造型并非一定要拘泥于人物客观形态, 可以进行主观的艺术处理, 发挥能动创造性, 设计符合当下审美的图形, 造型手法十分多元, 不同的对象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 一是根据种族特征进行加工提炼, 以色彩直观的表现出黄、白、黑种人的肤色特征;二是利用线条, 根据人物的形体特征进行局部设计, 其中五官是最能引发同情的元素, 不同的五官与神态呈现的形态, 显现出人物的性格与隐秘的内心世界, 同时也是主体品格的映射。如Dolce&Gabbana spring 2019中的一款裙装 (图4) , 其人物图案是圣母玛丽亚, 玛丽亚正以虔诚的姿态祈福着, 无疑这是对宗教文化的输出, 以及宗教信仰的体现。
(一) 图案色彩
色彩是对象本身具有的客观事实, 既是审美感知需求的一部分, 也是审美条件中的感性材料之一, 存在着一定的移情与象征性, 人物图案本身对颜色并无限制, 但不同的颜色产生出不同的视觉效果能唤起主体的情感认知与心理反射, 例如黑色给人摩登感的同时, 也会产生压抑的感觉;红色是热烈, 另一面则是血腥;绿色代表生机, 但也是邪恶的象征;黄色是温暖, 同时也是轻浮, 导致这种差异的原因, 笔者认为有如下几点:一是与色彩基本特性有关, 如色相不同, 给人的色彩冷暖感也有所不同;二是文化差异, 不同的民族之间存在着不同的文化, 当色彩与特定的事物有所联系, 便会产生文化内涵, 如紫色, 紫色在我国传统社会属贵色, 是尊贵身份的一种象征, 后有紫气东来形容吉祥, 寓有好事即将发生;而国外的传统社会, 只有少数国家崇尚紫色, 如古罗马, 紫色象征着高贵与权威。即便是现在, 颜色中的文化也延续至今, 比如红色, 俨然是我国国色, 国际上称其为中国红, 由此可见, 美的显现, 既有主体根据, 也有客体根据, 存在一定的差异性与共同性, 差异性是主体的客观依据, 共同性是客体的形象特征。以Manish Arora spring 2019中的一款上装为例, 此上装中的人物图案为色与色之间的拼贴而成, 因色彩明度较高, 呈现出一种活泼的印象。
(二) 图案线条
线条是点的运动轨迹, 破坏了点的静止状态, 赋予画面动感, 但线条与色彩不同, 对象本身并无线条存在, 而是人们在认识实践的过程中对客体形象做出的抽象概括, 是突出抽象形式美的最佳方式之一, 所谓抽象形式美是指对具体形象的概括而产生的一种直接满足主体需求的美, 如人物图案中的脸部, 用线条概括面部形象, 这种线条就是抽象形式美, 让主体直观的感受到秀美或壮美。这种美感蕴藏于线条本身, 体现于由线组成的图案之中, 不同的表现形式 (长线、短线、直线、曲线、虚线、实线、细线、粗线等) , 会产生不同美感, 如直线产生硬朗之美, 曲线产生优美, 不论是采用直线或曲线, 其偏重点都是人物图案的形式美, 强调的是图案的和谐美与韵律。如Christopher Kane 2015秋冬的一款裙装, 由几个人物图案缠绕组成, 以流畅的线条描绘出了人体的曲线美, 趣味盎然 (图6) 。
三、审美活动的精神存在
审美活动归根结底是认识活动, 但与普通的认识活动有所区别, 其特殊性在于审美活动能使主体与客体相联系, 将客体形象对象化, 与主体本质和谐融洽, 形成一种愉悦的情感, 这种情感可成为美, 或美感, 作为审美活动的最后结果显现, 其审美价值也具有一定的特殊性, 这种特殊性体现于对精神世界需要的满足, 能激发主体对客体的情感体验, 从而激发主体的向往之情, 最后走向本真的世界, 摒弃一切遮蔽, 与本己相遇。如Chloé2019早春中的一款T恤, T恤上的人物图案以剪影的手法呈现, T恤的底色为红、粉、蓝、紫, 给人一种落日的联想, 结合人物图案——高举比心的双手, 飞扬的发丝, 不经意中体现出了沐浴霞光的惬意, 有种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当然, 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 不同的人对此图案的审美体验均有不同, 这与审美主体对图案的情感体验有关, 这里的体验是指主体沉浸于客体 (图案) 之中, 两者之间产生某种交流, 当交流引发主体对客体的领悟与同情, 美感的体验得以形成。通俗的讲, “这种体验是审美主体心力、情感投入、体悟、拥抱对象的心里活动和审美经验”[4], 值得一说的是, 美感的体验超越了一般的生活体验, 带有无功利与超功利的特性, 引发主体对人生的思考与领悟, 比如此图案中人物的造型动作主体在现实生活中有所体验, 即刻唤醒当时的情感, 引发某种思绪, 可以说客体与主体之间就架起了体验美感的桥梁, 但美感的体验, 需要主体具备一定的审美能力与审美经验, 才能感受客体的审美特性, 这种感受受制于主体审美心理的控制和驱使, 属于一种非功利欲望的情感兴奋。
当主体对客体产生了这种情感的兴奋, 继而会激发主体对审美对象的向往之情, 这种情感的产生是主体与审美对象互相依存的表现, 只有当主体的审美能力与审美经验为感受对象的审美特性创造条件, 这种情感才得以存在, 最后“主体从客体种的‘物’与主体中的‘我’解脱出来, 既以对客体整体形象的认知为条件, 又是对客体整体形象的超越”[5], 走向美之本真的‘物我两忘’, ‘天人合一’的境界。
四、结论
人物图案的审美活动并非简单的认识活动, 而是主体与客体从对立关系转化为统一关系的认识过程, 其中人物图案的客观形象 (图案造型) 并不直接显现出美感, 但决定着主体审美的情感体验, 其体验的深度与主体的文化素养、审美经验有关, 不同的主体对同一客体产生不同的情感体验, 只有主体与人物图案产生某种交流, 这种情感的体验才存在, 人物图案的美感才形成。
参考文献:
[1]王旭晓.美学原理[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 2012.20.
[2]朱光潜.西方美学史[M].北京:中国长安出版社, 2007.154.
[3] 范明生.十七十八世纪美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3.155.
[4]朱立元.美学大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2014.89.
[5]陈新汉.审美认识机制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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