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期德化窑发展迅速,作为德化窑瓷雕重要组成部分之一的观音瓷雕塑像进入顶峰阶段。观音造像底座背景元素有岩石、海水、祥云、莲台、动物、蒲团六大类,题材丰富,充分体现了工匠艺人及当时社会的审美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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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信仰自传入中国起,受政治、经济和文化等诸多因素的影响,逐渐完成了中国化历程,至宋代基本完成女相的转变。观音造像基本的、传统的元素主要依托于《佛说造像度量经》《观无量寿经》《愣严经》和《妙法莲华经》四大佛教经典[1]。一尊完整的观音造像主要由观音正像、底座和配饰品三大部分组成。其中底座构成背景和配饰品一起形成造像场景,再加上观音姿态、动作等,构成完整的观音题材造像。
1 德化窑观音造像背景常见元素
明清时期德化窑观音造像于国内外各博物馆、民间收藏存量较大,根据相关资料、实地考察及梳理,笔者认为造像背景常见的元素大体上可分为六类。
岩石类:通常表现为类似于太湖石的山崖造型,瘦、透、漏,特点鲜明。其中又分为带有小几的三层型、类似石凳的一层平台造型和宝座式造型。泉州门里博物馆收藏的明“何朝宗”款送子观音(图1)三层山崖造型颇具山势,透、漏雕刻明显、精炼,山石错落有致,观赏情趣强烈。主题为怀抱婴儿,线条流畅,整体造型极为精致[2]。这一类型在存世观音造像中所占比例较大且以坐姿为主。至清代,童子拜观音、送子观音等造型民俗化特征渐趋明显,戏剧化场景突出。
海水类:这一类型观音造像以站姿为主,尤喜涡旋状纹表现海水的起伏感。其中又有卷草纹厚圆底、卷草纹薄底、海水江崖纹、放射状平台和长方平台型等几种。在海水江崖纹雕刻方面,线条精致,纹饰锐利,并常伴有荷花、荷叶、鱼篮等配饰品。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馆藏明“何朝宗”款渡海观音(图2),趾头修长的左脚露出,踏于海水浪花中,波涛汹涌,浪花泡沫珍珠般晶莹剔透[3]。
祥云类:明清时期德化窑祥云类观音造像配饰品较少,大多表现观音伫立凝神的站姿。而在服饰方面,大多首服为头巾,披披肩、着裳群,受民俗化影响较小。底座常见有卷草纹厚平台、如意纹平台和元宝纹平台三种。私人收藏明末清初“笋江山人”款祥云观音立像(图3),卷草纹连绵回旋,线条清晰,花纹层次分明,工艺流畅精致。
莲形类:莲花于佛教而言,表示清凉智慧和清净功德,是佛与菩萨清净的法身和庄严的报身的象征。在德化窑明清时期观音造像中有莲瓣型、莲花宝座型和海水莲纹型三大种。私人收藏的“博及渔人”款立莲戴冠观音(图4)左手持物,右手结印,胸前璎珞纹刻划线条优美。底座上层为莲花状平台,覆盖莲瓣,莲瓣错落有致;下部为海水莲纹,堆塑莲叶,雕刻精细。
动物类:此类观音造像大部分以单独的动物为底座,体积一般较大,动物表情丰富、生动,作品大多具有民俗化、戏剧场景化特征。一般分为小几和动物融为一体、单独完整动物造型和小动物与薄底座共同构成背景三种。落款为“许裕源”的骑吼观音(图5),设计精巧,观音正像双手结印于胸前,呈修行状。底座为坐骑吼,整体雕刻极为精致,表情生动。另出现有与道家关系密切的青牛、配饰品葫芦等元素,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明清时期佛道文化的融合共存。
蒲团类:这一类造型相对比较统一,底座多为圆形,只在蒲团的厚薄上有所区别。从主题而言,以蒲团为底座的观音造像一般为游戏坐姿,或手持经书,或笼于袖中,或左右手交叠置于左膝,呈沉思或静修状。“何朝宗”款坐蒲观音(图6)神态安详,衣纹自然堆叠,头发束顶高耸挽成髻,纹丝清晰不乱;面容丰满圆润,大耳垂纶;蒲团线条简练,堪称佛像精品。
2 德化窑观音造像背景的审美特征
首先,以山崖、石凳型岩石、蒲团、海水莲纹、莲瓣等元素为底座的观音大多属于游戏坐姿。从观音正像的姿态、动作而言,大多为双手结印、左右手交叠置于腹前或左右膝盖,神情祥和,有一种静修、静观芸芸众生和沉思的意味,动作与主要背景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关联性,颇多文人意趣。
其次,随着观音信仰在社会大众中的广为传播,人们赋予了其更多与人们自身现实利益相关的其他神职。童子拜观音、送子观音等形象造型都具有比较强的戏剧场景化特征和民俗、世俗化气息。另外,祥云和海水观音像比较而言,虽然二者大多为站姿,但祥云观音一般表情比较庄严,较为契合传统观音。而以海水为底座的观音有提篮、捻裙的形象,民俗气息更为浓厚。
最后,观音信仰的普及和中国化历程使观音造像逐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观赏對象。观音底座的题材选择往往是人们熟悉的、来源于生活的事物或一些神话中的神兽,与文化环境相契合,是一种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艺术,是自然美与人工美的结合,是古人“天人合一”思想的体现[4]。
3 总结
总而言之,德化窑观音造像作为德化陶瓷生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明清时期发展至顶峰,展示了古人“天人合一”的思想及审美意趣。由观音正像、底座和配饰品三大部分组成的观音塑像,其组成元素灵活多变的有机组合造就了观音造型的丰富性,为陶瓷艺术史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参考文献
[1]刘春光.观音形象中的精神承担——浅谈观音作为女性神扎根中国之因[J].现代交际,2015(8):49.
[2]邵维娜.明中晚期德化观音瓷雕研究[D].上海:复旦大学,2014.
[3]何明,许伟.论民间信仰观下观音造像审美认同——以安岳紫竹观音为例[J].重庆与世界(学术版),2016(5):78-82.
[4]张丽芬.论德化窑瓷塑底座的形态及其审美[J].美术大观,2017(1):8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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