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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英语学习者动词隐喻加工认知机制研究

来源: 树人论文网发表时间:2021-12-07
简要:摘要: 本研究考察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对动词隐喻理解加工过程中采用的认知机制及其影响因素,以期为日常交际和语篇中使用频繁的动词隐喻的教学提供经验基础。共有 20 位大二英语专业学生

  摘要: 本研究考察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对动词隐喻理解加工过程中采用的认知机制及其影响因素,以期为日常交际和语篇中使用频繁的动词隐喻的教学提供经验基础。共有 20 位大二英语专业学生参加了隐喻句释义任务和回溯访谈,对他们采用的三类认知机制的使用频率和促成正确理解率的数据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 ( 1) 范畴化机制、间接范畴化机制以及比较机制均在二语英语动词隐喻理解中发挥作用,其中,间接范畴化机制使用频率最高,范畴化机制则促成正确理解率最高。( 2) 三类间接范畴化模式在运作: 中介实体直接由隐喻动词引出; 中介实体由各类信息引出; 中介实体不存在,抽象范畴来自各类信息。( 3) 共有三类比较模式: 以主语为本体,通过结构映射得出共同特征; 以谓语为本体、宾语为喻体,通过特征平行匹配得出共同特征; 以宾语为本体,通过结构映射达成理解。( 4) 我们发现影响学习者认知机制运用的既有语言因素,如动词隐喻的语言特征、语境,也有非语言因素,如学习者对动词隐喻的熟悉程度等。文章最后讨论了以上结果对动词隐喻课堂教学的启示。

  关键词: 英语动词隐喻; 理解; 间接范畴化机制; 范畴化机制; 比较机制

中国英语学习者动词隐喻加工认知机制研究

  陈海燕; 苏远连 东莞理工学院学报 2021-12-06

  过去三十余年,隐喻研究成为了认知语言学、应用语言学、心理语言学、神经语言学等领域的研究热点,构成了语言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长期以来学界的研究焦点主要集中在 “A is B” ( 如 My job is a jail) 这一结构的名词隐喻。但研究却显示,就使用频率而言,日常交际和语篇中的动词隐喻 ( 如 They melted his confidence) 远高于名词隐喻。例如,Cameron[1]发现,课堂话语中名词隐喻只占 13% ,而动词隐喻占 47% 。Deignan[2 - 3]的语料库统计显示,当 blossom 作为隐喻义使用时,以名词形式出现仅 2 次,以动词形式出现则高达 55 次; 在 461 个包含 fox,foxes,foxing,foxed 的语料索引中,名词隐喻仅出现 3 次,而动词隐喻共出现 18 次。显然,忽视对使用更为频繁的动词隐喻的研究,不仅不利于隐喻研究领域的发展,也不利于揭示人类语言交际的本质。有鉴于此,不少学者 ( 如 Deignan[3]; Goatly[4]) 呼吁对动词隐喻展开调查,因为较之名词隐喻,其句法结构更加复杂多变,主要表现在喻体缺失,本体可能是主语、宾语甚至是谓语动词本身,而且不易被觉察。如在 The boss hovered on John’s every opinion 中,隐喻动词 hover 暗示主语 the boss ( 本体) 被看作 “鸟” ( 喻体) ,而在 The job sutured his enthusiasm for music 中,隐喻动词 suture 暗示宾语 his enthusiasm ( 本体) 被看作 “伤口”( 喻体) 。

  “过去十多年,英语动词隐喻开始在国内外学界引起关注,相关研究不断涌现,并且在语言学、神经语言学和心理语言学等领域同时推进”[5]。动词隐喻在语言学和神经语言学领域的研究现状已在文献 [6] 进行介绍,此处不再赘述。心理语言学领域的研究关注动词隐喻理解的认知心理机制,其焦点之一是针对动词隐喻与名词隐喻理解的认知机制是否一致进行理论探讨,并通过实证研究加以验证。关于名词隐喻的加工机制,前人基于 “My job ( 本体) is a jail ( 喻体) ”这类标准名词隐喻已经建立众多理论,其中较有影响力的为比较理论和范畴化理论。比较理论 ( comparison theory) 主要包括两类模式,一类是纯匹配模式,包括特征相加模式[7]、相似性对比模式[8]、突显不平衡模 式[9]。另一类是结构映射模式[10 - 11]。该模式认为,隐喻理解过程始于喻体和本体语义表征间的校正,特征之间通过其在表征结构中的共同作用而建立联系,即映射的是关系结构而非单个特征。

  范畴化理论 ( categorization theory) [12 - 13] 则认为,“隐喻的理解是通过范畴化机制,即从喻体中直接创造出一个以喻体概念为典型代表的抽象的隐喻类别,然后将本体划归于这个类别。”例如在理解 My job is a jail 这一隐喻中,人们从 jail 中抽取出它作为其原型成员所代表的抽象隐喻类别 ( “令人不愉快的、压抑的、无自由的机构”) ,然后把本体 ( my job) 划归为 jail 所属的这一抽象隐喻类别,本体便继承了 “令人不愉快的、压抑的、无自由的机构”这些特征,从而实现对该隐喻的理解。

  Glucksberg 和 Keyser[12]指出, “动词隐喻产生作用的方式与名词隐喻类似。名词隐喻把代表某一物体或情形的类别作为媒介,动词隐喻则把代表某一抽象动作范畴的动词作为媒介。”例如,在 She hopped on her bike and flew home 中,flew 被 归 于 “非常快捷和直接”的抽象动作范畴,fly 是这个范畴中的典型动作。因此,动词 to fly 可以代表属于这个动作范畴的任何动作。 Utsumi 和 Sakamato[14 - 15]认同上述观点,并在对其加以拓展的基础上提出了间接范畴化理论 ( indirect categorization theory,亦称二阶段范畴化理论,two-stage categorization theory) 。该理论 主 张,目标名词所归属的抽象动作范畴由中介实体激活,而非直接与隐喻动词相联系。Utsumi 和 Sakamoto[14]以 Rumor flew through the office 为例,阐述了该隐喻基于范畴化理论、间接范畴化理论和比较理论①的加工过程,如图 1 所示:

  根据范畴化理论,动词 “to fly”激活了抽象动作 范 畴 “to move quickly” 或 者 “to spread quickly and soon disappear”,“rumor”被划归于这一抽象范畴。间接范畴化理论则认为,动词 “to fly”首先引出一个中介实体,即那些会飞的事物,包括 airplane,insect,bird,ball,kite 等,其中与目标名词 “rumor”相关的实体激活了抽象范畴 “to move quickly,to spread rapidly and soon disappear”。比较理论认为,人们在跟 “to fly”有关的事物 ( airplane、bird、fast travel insect) 和 跟 “rumor” 有 关 的 事 物 ( tabloid、gossip、baseless truth) 之间进行特征的逐一匹配和较正,得出两者的共同特征 “to move quickly,to spread quickly and soon disappear”,再将此特征映射到目标域 “rumor”之上。

  Utsumi 和 Sakamot[14]以日语母语者为研究对象,采用潜伏语义分析方法,通过计算机模拟语义空间,模拟 30 个日语动词隐喻的理解过程,以验证上述三种理论的解释力,得出如下结论: 相比范畴化机制和比较机制,间接范畴化是最能合理解释日语动词隐喻加工的认知机制。随后,他们[15]采用离线理解和在线启动实验考察了日语母语者对日语动词隐喻的加工过程,以验证间接范畴化模式。离线理解实验要求受试解释动词隐喻,并将解释与由动词隐喻直接或者间接激发的单词和短语进行对比。结果显示: 受试的解释与间接激发的单词的重叠比例高于与直接激发的单词的重叠比例,支持间接范畴化模式而非范畴化模式。在线启动实验对比了动词隐喻句的启动效应,结果也支持间接范畴化模式。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结果仅来自于对母语者的调查。考虑到母语者语言水平的高度同质性,完全有理由提出这样的疑问: 间接范畴化是否仅仅体现相同环境中有着类似语言习得经历的人群理解动词隐喻的惯用方式? 此外,学习环境、学习经历和语言水平等方面的差异是否会导致某类认知机制未能发挥作用? 由于第二语言学习者在上述方面与母语者均存在巨大差异,通过对他们的调查或有助于回答上述问题,并为帮助学生提高日益引起重视的二语隐喻能力[16 - 18]提供经验依据。具体而言,笔者拟研究中国英语学习者理解动词隐喻时采用的认知加工机制。

  一、研究设计

  ( 一) 研究问题

  鉴于上述论述,本研究将回答以下两个问题:

  ( 1) 范畴化、间接范畴化、比较三类认知机制是否均在中国英语学习者理解动词隐喻时发挥作用?

  ( 2) 在范畴化、间接范畴化、比较三类认知机制中,哪类机制是中国英语学习者理解动词隐喻时最常涉及的认知机制?

  ( 二) 研究方法

  1. 受试

  本研究受试为广东某高校 20 名大二英语教育专业学生。所有受试已通过大学英语四级考试。

  2. 语料

  本实验的语料为 18 句英语动词隐喻句,其中有 17 句来自文献 [19]( 见附录 1) ①。之所以采用 Torreano et al. [19]的语料,是因为这些句子都已通过英语本族语者的隐喻性程度测试以及可理解性程度判断。

  3. 数据收集

  数据收集于 2018 年 6 月进行。因为由同一位研究人员执行实验,所以将自愿参与实验的 20 位受试分为四个小组。四个小组的活动内容和活动步骤完全一致,安排在某个周末的四个时间段内完成。受试未被告知研究目的,实验前要求已完成的小组切勿谈论有关活动的任何信息。具体实验步骤如下:

  ( 1) 隐喻句理解测试。要求每位受试在 40 分钟内将目标隐喻句翻译成相应的汉语。 Boers[20]认为,要成功辨认出隐喻,前提在于了解其所包含多义词的字面意义 ( 或者原型意义) 。为帮助受试克服因缺乏相关的词汇和背景知识带来的理解困难,我们采取了两项措施: ( 1) 提供受试可能不知道的动词的字面意义,如 She is trying to elbow her way into the upper social class 给出了 elbow 的字面意义 “肘部”; ( 2) 提供受试不熟悉的 ( 与词汇相关的) 背景知识,如有受试询问什么是马笼头 ( bridle) ,考虑到马笼头主要在北方使用,南方人对其并不了解,笔者通过在电脑上展示马龙头图片的方式帮助受试了解其外观和用途。

  ( 2) 回溯访谈。隐喻句理解测试结束后,实验执行者随即逐一对每位受试进行访谈。访谈全程用录音笔进行录音。我们认为访谈的方式有利于帮助受试还原思维和心理过程。通过进一步分析录音文字,有利于观察其达成理解的思维模式、捕捉心理细节、定位关键信息,对所采用的认知机制作出准确判断。访谈期间,其他受试在另一房间等候。

  4. 数据分析

  实验执行者和一位未参与本研究的高校英语教师依据参考译文② 对所有理解答案进行评分,与参考译文类似的翻译也判定为正确理解。每一题理解正确得 1 分,理解错误得 0 分,总分为 18 分。在评分过程中,如有不同意见,则由另一位研究人员统一。所有数据用 SPSS17. 0 统计。结果显示,两位评分员的一致性信度为 0. 95,说明评分有效。整理受试的口头报告,判断其所采用的认知机制及 计 算 各 类 机 制 的 使 用 情 况,步 骤 如 下: ( 1) 转写录音。由实验执行者和两名研究助理利用讯飞语音输入软件将访谈的录音转换成文字。 ( 2) 识别认知机制。由实验执行者和另一位研究人员依据相同标准反复研究录音文字后共同决定 ( 识别标准见下段) 。如果受试理解隐喻句具有相当难度,其理解模式不符合任何一类识别标准,主要凭猜测并且得出与动词的隐喻意义毫不相关的理解或者完全按字面意义进行翻译则判定为未采用任何认知机制。( 3) 计算三类认知机制的使用频率、促成正确理解率以及我们甄别的三类间接范畴化模式和三类比较模式的出现频数。由实验执行者和两名研究助理进行统计。

  根据 Utsumi 和 Sakamoto[14]介绍的三种动词隐喻加工理论以及相关认知机制运作模式的图示,笔者梳理了三类认知机制的判断标准: ( 1) 若受试直接 从 隐 喻 动 词 ( 如 suture) 提 取 抽 象 范 畴 ( 如治愈) ,则判定为采用了范畴化机制; ( 2) 若受试需要通过中介实体 ( 如气球) 才能提取隐喻动词 ( 如 inflate) 的抽象范畴 ( 如鼓起) ,则判定为采用了间接范畴化机制; ( 3) 若受试对本体和喻体的特征进行逐一比较后获取两者的共同特征进而达成理解,则判定为采用了比较机制。需要指出的是,我们在数据分析过程中发现受试所采用的间接范畴化模式并非如 Utsumi 和 Sakamoto[14]所归纳的那样纯粹。除两位学者归纳的间接范畴化模式 ( 即中介实体直接由隐喻动词引出) ,我们还发现另外两类间接范畴化模式: ( 1) 中介实体并非直接由隐喻动词引出,而是来自语境、百科知识、中文知识、生活经历、句法分析和字面意义等各类信息; ( 2) 中介实体不存在,受试依赖各类信息获取抽象范畴 ( 见表 1) 。

  二、结果与讨论

  数据分析结果显示,间接范畴化、范畴化和比较三类认知机制均在中国英语学习者理解动词隐喻时发挥作用。具体情况见表 2。

  表 2 显示: 间接范畴化的使用频率排位第一,且远远高于范畴化机制和比较机制。范畴化机制的使用频率排在第二位,比较机制的使用频率最低。这一结果与 Utsumi 和 Sakamoto[14 - 15] 的发现相似: 间接范畴化机制是动词隐喻加工最常涉及的认知机制。

  为了识别中国英语学习者理解动词隐喻的特点,我们结合三类认知机制的使用频率、相关正确率以及受试的访谈报告,进一步分析三类认知机制的特点。期间,我们发现了影响认知机制选择的两个因素。具体情况如下:

  ( 1) 间接范畴化机制

  在间接范畴化机制出现的 269 次中,完全符合 Utsumi 和 Sakamoto[14]提出和验证的间接范畴化机制 ( 即中间实体直接由隐喻动词引出) 仅出现 34 次 ( 12. 64% ) 。此外,间接范畴化在实现范畴化前的阶段仅包含一个信息 ( 中介实体或其他信息) 的次数仅为 123 次 ( 45. 72% ) ,其余 146 次 ( 54. 28% ) 包含 2 至 3 个,甚至 4 个信息。例如,一位受试将 The rumor flew across the town 理解为 “谣言遍布在这个镇”。她的理解思路是: “我刚开始是在想谣言应该用什么动词? 应该是遍布谣言,或者是散播。那散播应该是人散播,那就应该是用被动语态吧,而这里是主动语态,又看到整个城镇,所以理解为遍布”。显然,受试在理解过程中借助了语境 ( 谣言、整个城镇) 、中文知识、句法分析这三类信息才获取 flew 的抽象范畴 “遍布”。

  因此,本研究发现的间接范畴化机制远比 Utsumi 和 Sakamoto[14]描述的复杂。我们认为导致差异的主要原因在于语料和受试的选择。Utsumi 和 Sakamoto[14]使用的语料均为不超过 4 个单词的日语动词隐喻句,句子语境比较简单,受试均为日语本族语者。而本研究使用的语料为包含 4 ~ 12 个单词的英语动词隐喻句。句子语境比较复杂,更加贴近真实交际语境,因此理解难度明显大于 Utsumi 和 Sakamoto[14]所采用的语料。此外,本研究的受试均为二语学习者,由于语言水平和文化背景等因素的制约,其动词隐喻理解过程相比本族语者势必更加依赖各类信息,因此本实验中,间接范畴化机制的运作模式显得更为复杂。这一发现验证了前人关于二语学习者隐喻加工的观点,例如 Lakoff 和 Turner[23]认为,对于本族语者来说属常规的隐喻,如果二语学习者不熟悉,就成了新颖隐喻,需要花更长的时间来加工,因此耗费的认知资源会更多,参与的注意机制也会更多。

  ( 2) 范畴化机制

  范畴化机制意味着隐喻意义直接提取,因其不需要借助其他任何信息,在三类认知机制中属于最经济、最直接、最具时效的认知机制。在本实验中,该机制的使用频率 ( 13. 10% ) 虽然排在第二位,但促成正确理解率最高 ( 72. 73% ) ,因此可视为非主要但最有效的认知机制。

  进一步分析发现,范畴化机制能否促成正确理解在很大程度上与隐喻动词所属的抽象范畴是否具有单一性有密切关系。具体而言,范畴化机制出现次数较多的隐喻动词 stream ( 13 次) 和 fly ( 8 次) 的正确理解率分别为 46. 15% 和 87. 5% 。受试在报告中提及的与 stream 关联的抽象范畴多达 7 类: 流动、安静、慢、急、快、多、川流不息 ( 或不停流动、源源不断) ,而与 fly 关联的抽象范畴仅 2 类: 快和到处飞。显然,与 stream 相比,fly 抽象范畴的单一性更高,在这种情况下范畴化机制更可能促成正确理解。

  ( 3) 比较机制

  本研究中比较认知机制的使用频率虽然仅为 6. 85% ,但其正确理解率也达到了 65. 22% ,与间接范畴化的正确理解率 ( 65. 34% ) 持平。可见,就重要性而言该机制在三类认知机制中虽为最低,但其有效性不容忽视。进一步分析揭示了以下三类比较模式:

  1) 以主语为本体,借助相关人和事物,通过结构映射得出共同特征。使用该模式最频繁的句子是 The garbage truck ate the debris of the fair ( 有 50% 的受试使用) 。在理解过程中,受试都是把人吃食物和垃圾车处理垃圾进行对比。比如,一位受试说: “我们都会将垃圾装在垃圾车里,垃圾车都是装满了垃圾的。吃东西的时候,就是把吃的东西都装在自己的肚子里”。该映射过程可用图 2 表示。

  如图 2 所示,通过结构映射,受试得出 “人吃食物” 和 “垃圾车处理垃圾” 的共同特征为 “装着”,最后将隐喻句理解为 “垃圾车里装着交易会的垃圾”。此外,我们发现,当隐喻动词为及物动词时,比较过程中借助的事物比不及物动词更多。当把 “人吃食物” 和 “垃圾车处理垃圾”进行对比时,不仅涉及主语 truck,谓语 eat,还涉及宾语 debris,以及吃的执行者 “人”、吃的对象 “食物”和把垃圾放进垃圾车的人。

  2) 以谓语为本体、宾语为喻体,借助相关人和事物,通过特征平行匹配得出共同特征。此类比较模式在研究中仅出现一次,即在理解 She shot a glance across the room 时,受 试 将 shot 和 glance 进行比较: “射击一般很迅速地射过去。因为射击不是要很准确吗? 感觉很锐利,很有力量。一瞥因为短短几秒,那肯定就是要很用力地很迅速地扫过去”。该比较过程可用图 3 表示。

  如图 3 所示,通过 shot 和 glance 特征的平行匹配,受试推断出两者的共同特征为 “迅速”和 “有力”,将隐喻句翻译为 “她用锐利的眼光扫过这个 房 间”。该比较过程涉及谓语 shot,宾 语 glance 以及 glance 的执行者 she。根据访谈报告,在理解过程中,受试在心理上模拟了发射的全过程,所以比较过程还涉及 shot 的执行者、使用的枪支,甚至子弹。

  3) 以宾语为本体,借助相关人和事物,通过结构映射达成理解。例如,在理解 Kathy devoured the lecture material 时,一位受试将很快吃光食物和理解阅读材料的过程进行了对比: “很快吃光时我们人不是要一直嚼,然后吞进去吗? 吃要嚼,材料需要理解。吃光了食物就是记熟了材料”。该映射过程可用图 4 表示。

  如图 4 所示,在结构映射过程中, “很快吃光食物” 和 “理解阅读材料” 的特征被一一匹配: “嚼”对应 “理解”, “吞下、吃光”对应 “记熟”,最后达成理解: “Kathy 很快地把有关讲座的材料读懂并记熟了”。该比较过程涉及宾语 “material”,阅读材料的执行者,吃的执行者和吃的对象 “食物”。

  以上发现显示,英语动词隐喻由于本体不易被觉察以及喻体缺失,学习者首先必须借助隐喻动词这一媒介寻找隐藏的本体和喻体。根据本研究发现的三类比较模式,本体可能是主语、宾语甚至是隐喻动词本身。动词隐喻结构的复杂性和多变性特征无疑大幅增加了比较的难度。此外,在第一类比较模式中,动词隐喻的理解并非仅通过本体和喻体间的关系结构映射而达成。该类比较模式达成理解的关键在于结构映射之后学习者能否归纳出两者关系结构的共同特征。因此,二语英语动词隐喻理解的比较过程具有难度大、变化多、形式复杂的特点。

  ( 4) 影响认知机制选择的因素

  1) 熟悉度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受试为理解动词隐喻诉诸不同的认知机制,但仔细考察他们的访谈报告,不难发现,学习者对动词隐喻的理解与其对该隐喻的熟悉程度密切相关。例如,以下三个隐喻句 ( The house wilted over time. Her courage inflated to meet the challenge. They melted his confidence. ) 中的动词 ( wilt,inflate,melt) 让人容易联想到花枯萎、气球膨胀和冰融化等现象,因此有 80% ~ 90% 的受试分别借助花、气球、冰等中介实体提取了 wilted,inflated,melted 的抽象范畴 “变旧” “鼓起” “消失”,从而相对轻松地达成理解。而在 People streamed across the street 和 The mischievous student craned the teacher’s imagination in class 两个隐喻句中,stream 和 crane 作为动词则直接表达了人们所熟悉的 “小溪流动”和 “起重机吊起重物”的概念,因此不少受试 ( 65% 和 55% ) 采用了范畴化机制,直接提取了 stream 和 crane 的抽象范畴 “流动”和 “吊起”。此外,我们发现一名受试尽管在理解大部分隐喻时颇感困难,隐喻理解得分最低①,但她在理解 He buckled his attention on the performance 时却毫不费力。按她的话说: “看到这个单词我就想到 ‘咔’的一下那种声音,然后我想他是不是把注意力放在一个点卡住了,那就是集中的意思。这个单词比较具体。” 从 “咔”和 “比较具体”这样的描述可见,该受试对 buckled 这个动作非常熟悉,通过仅借助语境 attention 一个信息的间接范畴化模式成功理解了 buckle 的隐喻义 “集中”。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实验中正确理解率最低② 的隐喻句: She is trying to elbow her way into the upper social class。这句话的理解可谓五花八门。从访谈报告看,绝大多数受试理解这句话都具有相当难度。虽然尽可能运用了语境、常识、生活经历、句法分析等一切可以利用的信息,但仍未能达成正确理解。我们认为主要原因在于 elbow 作为动词与日常生活联系甚少,因此难于引出中介实体或与其他动词进行比较以促进理解,更难于实现抽象范畴直接提取。以上例子显示: 当动词隐喻与学习者的实际生活密切相关,具有较高熟悉度时,更易于理解。这时隐喻加工机制更接近本族语者,完全可能实现隐喻意义快速甚至直接提取。实际上, “神经语言学和脑成像研究也发现,熟悉度是影响隐喻处理的重要因素。具体而言,熟悉的隐喻比不熟悉的隐喻更容易加工,耗费的认知资源更少,其隐喻意义常常能自动提取”[24]。

  2) 语境

  当句子语境较为抽象和复杂时,势必增加理解的难度。我们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学习者熟悉动词隐喻本身,也未必有助于理解。比如 The news pushed all other stories from the front page 是实验中语境最为抽象的隐喻句之一。虽然 push 这个动作本身为学习者所熟悉,但这个句子的正确理解率仅为 45% 。经进一步分析发现,在未能达成正确理解的 11 位受试中,有 5 位受试因完全无法理解而未能借助任何认知机制,最终均按照字面意义进行翻译: 这条新闻推动其他新闻成为头条。语境对隐喻理解的影响已由众多研究加以证实。比如,Gerrig 和 Healey[25]与 Janus 和 Bever[26]均验证了语境对隐喻理解的影响。Cooper[27],徐知媛、王小璐[28],苏远连、陈海燕[6]均得出相同结论: 利用句子语境是二语学习者隐喻理解最重要的策略。这一结论突显了语境在二语隐喻理解中的重要意义。

  三、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通过隐喻句释义任务和回溯访谈考察了中国英语学习者理解动词隐喻所采用的认知加工机制。结果显示,范畴化机制、间接范畴化机制以及比较机制均在二语英语动词隐喻理解中发挥作用。其中,间接范畴化机制使用频率最高,范畴化机制则促成正确理解率最高。本实验共发现了三类间接范畴化模式: ①中介实体直接由隐喻动词引出; ②中介实体由各类信息引出; ③中介实体不存在,抽象范畴来自各类信息。此外,本实验归纳了三类比较模式: ①以主语为本体,借助相关人和事物,通过结构映射得出共同特征; ②以谓语为本体、宾语为喻体,借助相关人和事物,通过特征平行匹配得出共同特征; ③以宾语为本体,借助相关人和事物,通过结构映射达成理解。同时,我们发现影响学习者认知机制运用的既有语言因素,如动词隐喻的语言特征、语境,也有非语言因素,如学习者对动词隐喻的熟悉程度等。

  从以上发现不难看出,对于二语学习者而言,英语动词隐喻理解构成了巨大的认知挑战,要求他们竭尽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去解读。鉴于动词隐喻在日常交际和语篇中的重要性,结合其复杂多变的语言特征以及二语学习者对其理解加工的难度和复杂性,我们认为提升动词隐喻教学水平是二语教学的一项艰巨而且紧迫的任务。为改善课堂环境下动词隐喻的教学,结合本研究的发现,可采取以下教学措施: 结合动词隐喻的语言特征和三种认知机制的特点,编写一本专门针对动词隐喻理解的训练教材。首先通过名词隐喻和动词隐喻的对比,让学习者在充分了解其语言特征的基础上掌握识解动词隐喻的方法。同时,采用灵活多样的教学方式,借助隐喻句释义、口头汇报理解思路、教师讲解分析等教学手段让学习者了解动词隐喻的三种加工机制及其运作模式。然后,根据动词隐喻与实际生活的关联度和句子语境的复杂程度,按照低、中、高三个难度级别设计训练语料,逐步开展针对不同难度级别的动词隐喻理解专项练习,让学习者在实践中深刻理解三种加工机制的特点和不同运作模式。最后,通过反复练习,测试和访谈把握每位学习者的思维特点,结合动词隐喻的难易程度指导学生根据自身特点对认知加工机制的运用作出适当的选择,以提升理解效率。此外,教师讲解动词隐喻时应注意使用学生熟悉的概念和知识来帮助学生理解并且逐渐将动词隐喻的学习延伸到课程教学中,最终达到帮助学生提高英语动词隐喻自主学习能力的教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