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洲市地摊经济发展现状研究

　　【内容摘要】地摊经济历史悠久，但长期以来因其存在挤占城市公共空间等负外部性而倍受排斥。2020 年新冠疫情使经济损失惨重，而地摊经济因为具有缓解就业压力的独特优势受到国家的大力倡导，释放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在地摊经济的快速发展下，如何平衡地摊经济与城市管理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本文以株洲市为例，调查收集了大量数据，从地摊经营者、消费者以及城市管理者三方入手，分析陈述了株洲市地摊经济的发展现状，并引入了博弈模型和 SWOT 模型进行深入分析，提出了株洲市地摊经济发展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地摊经济; 博弈分析; SWOT 战略分析

　　伍丽萍; 吁凡婷; 郭毓东 产业与科技论坛 2022-01-12

　　一、研究目的和必要性

　　新冠疫情的袭来，给经济带来了惨重的损失，深刻影响了全球经济的发展前景，经济状况几度低迷。为了带动经济，增添消费活力，中国多地出台政策松绑“地摊经济”。地摊经济是指通过摆地摊以获得收入来源的一种经济形式。它作为城市的一种边缘经济，在新冠疫情冲击下，对社会经济的作用却日益明显。以株洲市为例，株洲市作为一座移民城市，地摊经济也曾是株洲服装市场崛起的源头所在。近几年还有“湘江边的旧书摊”成了有名的河西沿江风光带打卡点，作为全国卫生城市、全国文明城市的株洲，随着“地摊经济”的放开，烟火味和管理体制能否和谐共生? 城市管理部门能不能提供精细化管理? 立足于此，通过研究地摊经济现状以及面对其带来的问题所应对的合理化管理方法，来避免在株洲各个地区出现 “一管就死，一放就乱”的局面，促进经济和城市都得到可持续健康发展。

　　二、株洲地域内地摊经济的特点

　　( 一) 以湖湘文化为情结，铸造商业思维。经济活动是人的活动的一种形式，而这种活动的背后是由人们的观念、意识和人的心理状态所决定的。提到湖南，便不得不提起其独有的湖湘文化。湖湘文化以“淳朴重义”“勇敢尚武”“经世致用”“自强不息”为基本精神，强烈的正义感和向群性，构成了独特的湖湘文化，也为湖南省的商业经济的发展提供了文化基础。谈起对湖南人的印象，在大多数人的脑海里大概便会涌起“敢闯”“敢拼”“敢于创新”的字样，也正是这样的湖湘文化，在历史的发展中逐渐铸造起了湖南人的商业思维，文化与经济相辅相成，相互促进。以株洲市为例，在湖湘文化的内在促进下，其商业形式已日益多样化，地摊经济已经成为了城市内不可或缺的“烟火”。

　　( 二) 以炎帝文化为文化内涵。炎帝文化的灵魂是开放和创新，而这两点也正是发展的前提。作为株洲城市烟火的地摊经济正是开放、交流自由的文化思维的体现。在株洲多区，可谓随处可见地摊经济的身影。有些地摊呈现集中成片经营的特色，如在芦淞区王府井旁便已形成了一条发展较为完善的地摊小吃街; 也有众多经营者选择在人流较多之地单独摆摊经营。经营方式多样，地点灵活，整个城市充满了活力与开放的因子。

　　( 三) 地摊经济与服装产业相辅相成。史载炎帝神农氏曾在株洲“治麻为布、始作衣裳”，开创了中华服饰文化。而今，以株洲市芦淞区为核心的服饰市场，已成为我国中南地区最大的服饰市场群。自古我们常言“衣食无忧”，在芦淞区服装产业的促进下，经营内容以美食小吃为主地摊经济也日益发展起来，在长期发展中，芦淞区的地摊经济日益集中化、规模化，形成了地摊经济街的场面，而经营内容也从小吃类逐步丰富。如今株洲的地摊经济已经与服装产业如芦淞之两翼，相辅相成，共促发展。

　　三、株洲市地摊经济发展现状分析

　　株洲市地摊经济摊点按照流动与否可以分为固定摊点与流动摊点。固定摊点由统一公司统一管理，组织纪律性相对较强，有一定的规章制度约束，有固定的出摊时间与摆摊区域，摊点集中且较为规范，在整个株洲市的地摊经济构成中，固定摊点占了较大部分。流动摊点位置并不固定，在学校附近或其他人流量多的地方更为常见，摊点总体较为分散，也往往具有更大的负外部性，给城市管理带来了不小的困难，故流动摊主与城市管理者之间常常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

　　针对固定摊点，我们调查了株洲市区由株洲市欣宜商贸经营管理有限公司承包的小吃街和夜市管理办管理的服装市场的地摊经营者的基本状况。主要采用了访问调查法和实地观察法，分析了其在特征、行为、态度等方面的情况。针对流动摊点，课题组引入了一个博弈模型，分析流动摊贩之间以及流动摊贩与城市管理者之间的复杂博弈关系。

　　对地摊经济消费者的基本状况调查，主要采用了问卷调查法，调查了解消费者购买地摊产品的频率以及其对株洲市地摊经济的建议与看法等。随后，对调查数据进行分类、统计、整合，进而分析得出相应结论。

　　( 一) 地摊经营者特征。在性别方面，无论是小吃街还是服装市场，经营者都未出现明显性别比例失衡。夫妻共同经营时常出现。在年龄方面，以各年龄群众为样本采集对象，各年龄段均有参与者。地摊经营者以中年人为主，年龄主要分布在 30 ～ 55 岁。在学历方面，经营者大多是小学、初中、高中学历，普遍学历不高，认知程度不深。在职业性质方面，两地绝大多数经营者都将地摊经营视作主业，极少有经营者会将其视作副业。大学生和富有创业打算的新型摊贩几乎没有。在月均收入方面，如图 1 所示，手机贴膜经营者大多为 3 000 ～ 4 000 元，小吃街经营者分布在 4 000 ～ 8 000 元( 收入 600 ～ 1 200 /天) ，服装市场经营者分布在 2 000 ～ 8 000 元( 日收 600 ～ 4 000) 。经调查发现，小吃街经营者内部收入与利润差异主要来自产品质量，而服装市场经营者内部收入与利润差异主要来自地摊位置。小吃街为 T 字形结构，各摊位人流量无明显差异，而服装市场临街摊位和旺铺附近的摊位人流量要远远高于其他摊位。值得一提的是，每年中秋节左右服装市场会举办衣博会，参与衣博会的经营者月利润可达 4 ～ 5 万。

　　( 二) 地摊经营者行为。区位上，小吃街属于欣宜商贸公司管理，而服装市场属于夜市管理办管理。绝大多数经营者的摊位都是经营者提前申请租用、相关管理单位提前固定分配完成的。同时，经营者需向管理单位缴纳租金。服装市场经营者按摊主位置和占地面积不同缴纳租金，租金金额大多分布在 450 ～ 1 000 元每月，半年一缴。小吃街经营者现需按月缴纳 500 元租金。同时，小吃街经营者需按年缴纳 200 元卫生费。在产品方面，从产品种类、产品价格和产品质量上探讨。在产品种类方面，小吃街绝大多数经营者贩卖寿司、大饼、土豆、面筋等简易制作食物及其衍生物，而服装市场绝大多数经营者贩卖时令衣服、裤子与鞋袜帽。值得注意的是，欣宜公司将 T 字形小吃街分为了 A、B、C、E、F 区，同一区域当中不被允许存在同一产品。例如，A 区已经有了一家贩卖烤面筋的经营者，则不允许其他贩卖烤面筋的经营者入驻该区。在产品价格方面，小吃街产品价格大多在 6 ～ 30 元不等，而服装市场产品价格大多在 10 ～ 60 元不等。两地贩卖的产品价格都非常低廉。在其他经营者行为方面，如图 2 在访谈的 100 家摊主中，有 53 家表示生意一般，有 40 家表示生意不好。所有摊主都在不同程度上表达了竞争激烈，说明两地地摊经济内卷化程度很大。然而，几乎所有摊主都尚未采取线上线下同步销售的方式。虽然有 10 家摊主明确表示节假日的收入突增，但地摊经济内卷仍然严重。

　　( 三) 地摊经营者态度。在地摊管理方面，两地分别属于欣宜商贸公司和夜市管理办管理。虽然两地都由相关单位管理，但小吃街管理的严格程度远远高于服装市场。小吃街几乎所有的摊主都表示地摊经济管理者管理严格，且当摊主卫生条件被管理者认定为差时，经营者将面临 500 ～ 1 000 元/次的罚款。而服装市场几乎所有的摊主都表示地摊经济管理者管理不严格，且不存在任何形式的罚款。这说明小吃街在环境与卫生处理方面的难度与要求会远远高于服装市场。在评价管理方面，绝大多数地摊经济经营者普遍不愿评价或学历不高，认知程度较低，而对地摊经济管理者的管理不予以评价。在问题与建议方面，小吃街大部分摊主认为当前地摊管理制度合理，对当前自身地摊经营基本满意。而服装市场几乎所有摊主都表示租金高，希望相关单位能够予以租金减免。

　　( 四) 地摊经济的博弈分析

　　1. 不同经营者之间的博弈分析。地摊经营者的目标为利润最大化。假设经营者 1 与经营者 2 的策略空间均为“摆摊”和“不摆摊”，二者选择“摆摊”的得益均为 Z( 显然 Z > 0) ，选择“不摆摊”的得益均为 0，则可以得到得益矩阵如表 1 所示。

　　采用划线法求解该博弈的纯策略纳什均衡，不论经营者 1 选择“摆摊”还是“不摆摊”，经营者 2 选择“摆摊”的得益均为 Z，选择“不摆摊”的得益均为 0，Z > 0，故经营者 2 的最佳选择是“摆摊”，在对应得益 Z 下面划线，同理，给定经营者 2 的策略“摆摊”或者“不摆摊”，经营者 1 的最佳选择也都是 “摆摊”，在对应的得益 Z 下划线。显然，只有策略组合( 摆摊，摆摊) 对应的得益数字下有两条线，故唯一的纯策略纳什均衡为( 摆摊，摆摊) ，即两个经营者均会选择摆摊。通过以上分析，进行简单推广，假设市场上存在 n 个经营者，在经营者均追求得益最大化的前提下，n 个经营者均会选择摆摊，这也是最终的均衡。

　　2. 城市管理者与经营者之间的博弈分析。构建城市管理者与流动摊主之间的博弈模型。假设博弈方 1 为城市管理者，其策略空间为“行动”与“不行动”，博弈方 2 为经营者，其策略空间为“摆摊”与“不摆摊”。城市管理者“行动”会产生相应成本，假设其此时得益为 - X( X > 0) ，“不行动”而流动摊主“摆摊”会带来诸多负外部性，假设其此时的得益为 - Y( Y > 0) 。假设经营者“摆摊”的得益为 Z，而若城市管理者在其摆摊时选择“行动”，将会进行罚没，设罚金为 C( C > 0) ，则此时经营者得益为 Z - C，经营者选择“不摆摊”的得益为 0。在以上假设的前提下，可以得到得益矩阵如表 2 所示。

　　下面对本博弈分情况进行分析:

　　第一种情况，若 X > Y，即城市管理者“行动”所带来的成本大于“不行动”而经营者“摆摊”带来的负外部性，对城市管理者来说，策略“不行动”为其上策( 因为 - Y > - X 且 0 > - X) ，对经营者来说，会选择“摆摊”( 因为 Z > 0) ，则纯策略纳什均衡为( 不行动，摆摊) 。第二种情况，若 X < Y 且 Z > C，对城市管理者来说，给定经营者选择“不摆摊”，其会选择“不行动”( 因为 0 > - X) ，给定经营者选择“摆摊”，其会选择“行动”( 因为 - X > - Y) ，对经营者来说，不论城市管理者选择“行动”或者“不行动”，其策略“摆摊”带来的得益均比“不摆摊”带来的得益大 ( 因为 Z > 0，且 Z - C > 0) ，故“摆摊”是经营者的上策，此时纯策略纳什均衡为( 行动，摆摊) 。第三种情况，若 X < Y 且 Z < C，若采用划线法，会发现没有一个策略组合对应的得益下两个数字都划有短线，意味着不存在纯策略纳什均衡，故讨论寻找混合策略纳什均衡。假设城市管理者以( p，1 - p) 的概率分布选择“行动”和“不行动”，经营者以( q，1 - q) 的概率分布选择“摆摊”和“不摆摊”。

　　给定经营者的混合策略( q，1 - q) ，城市管理者选择纯策略“行动”的期望得益 h1 和选择纯策略“不行动”的期望得益 h2 应该相等; 给定城市管理者的混合策略( p，1 - p) ，经营者选择纯策略“摆摊”的期望得益 h3 和选择纯策略“不摆摊”的期望得益 h4 应该相等，故有 h1 = q( - X) + ( 1 - q) ( - X) = - X ( 1) h2 = q( - Y) + ( 1 - q) * 0 = - qY ( 2) h3 = p( Z - C) + ( 1 - p) Z = - pC + Z ( 3) h4 = p* 0 + ( 1 - p) * 0 = 0 ( 4) 由式( 1) = 式( 2) 得 q = X/Y，则( 1 - q) = ( Y - X) /Y 由式( 3) = 式( 4) 得 p = Z/C，则( 1 - p) = ( C - Z) /C 故在 X < Y 且 Z < C 的情况下，城市管理者与经营者之间存在混合策略纳什均衡( ( Z/C，( C - Z) /C) ，( X/Y，( Y - X) /Y) ) 。对城市管理者而言，若 q > X/Y，则其选择“行动” 的得益 h1 大于“不行动”的得益 h2，故应选择“行动”，若 q < X/Y，则应选择“不行动”，若 q = X/Y，则其选择“行动”与“不行动”的期望得益相等，故此时选择任意策略均可。对经营者而言，若 p > Z/C，则其选择“不摆摊”的得益 h4 大于“摆摊”的得益 h3，故应选择“不摆摊”，若 p < Z/C，则应选择“摆摊”，若 p = Z/C，则其选择“摆摊”与“不摆摊”的期望得益相等，故此时选择任意策略均可。

　　( 五) 地摊消费群体研究。地摊消费群体主要以年轻人为主，女性为主导，文化程度参差不齐，职业多样，月均收入由职业性质决定。在消费者行 为 研 究 上，如 图 3 所 示，在调查样本中有91% 的群体少量购买过地摊产品，经常购买的人数 20% 左右，并且将近一半的人表示价格便宜时选择地摊产品的最首要原因，小吃产品是地摊里购买量最多的，价格的接受范围大多低于 25 元，说明地摊消费群体的购买力不高。如图 4 所示，将近一半的人认为地摊经济的利大于弊，说明地摊经济的活力比较好。

　　四、地摊经济的战略分析

　　SWOT 分析法即态势分析法，20 世纪 80 年代由美国旧金山大学的管理学教授韦里克提出，通过分析企业的优势 ( strength) 、劣 势 ( weak · ness) 、机 会 ( opportunities) 、威 胁 ( threats) 四个要素，进而对分析对象的内外部环境进行综述概括。借用这一战略分析工具，力求对地摊经济进行更深入的剖析。

　　( 一) 优势。根据调研数据，不难发现疫情期间地摊经济之所以发展那么迅速，离不开它的廉价性和灵活性。廉价性和灵活性作为地摊经济的两大显著优势，无疑对于地摊经济的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在调研过程中发现将近一半的被调查者表示价格便宜是选择地摊产品的最首要原因。地摊售卖的商品一般都是小饰品和低价消费用品，而低廉的售价又能吸引顾客的眼球，再加上疫情期间收入普遍有所下降，根据经济学知识易知，收入水平的高低对人们的消费能力有直接影响。因此，地摊产品的廉价性正迎合了这一外部条件，使得更多人愿意花自己的小钱购买地摊产品。而地摊经济的流动性可以从两个方面理解，一方面，因为地摊形式的特殊性，行业壁垒不高，商贩进出市场较为自由。另一方面，商贩摆摊的地点和时间一般不固定，因此会让地摊商贩能够更灵活地进行交易，这些都为壮大摊贩群体提供了有利条件。

　　( 二) 劣势。后疫情时代，全国各地疫情不断出现反弹的迹象，地摊经济的发展也不同于疫情初期的状况，由于地摊经济自身的特殊性，无论是固定摊点还是流动摊点都汇集了一定密集程度的人流量，这在一定程度上对防控疫情形成挑战。同时，对于地摊经济中的摊贩而言，商品质量问题和环境问题成为了地摊产品的两大主要劣势。通过实地调查，发现株洲市夜市管理办管理的服装市场的环境问题比较突出，垃圾比较多，同时所售卖的一些衣物没有商标，虽然价格便宜，但是也会给消费者带来质量问题的担忧。

　　( 三) 机会。调研发现，在消费市场中，消费者对于地摊经济基本持肯定的态度，基于地摊经济的廉价性和灵活性，节省了交易费用，提高了商品交易效率。随着我国不断推进城镇化进程，农村人口大量涌进城市所形成的供需矛盾为地摊经济的发展提供契机。随着我国人民精神文化追求越来越高，旅游行业越来越兴盛，古镇文化、民俗文化和红色景点等需要物质载体传播，这为地摊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可能。

　　( 四) 威胁。后疫情时代，中国经济逐渐复苏，各个行业逐渐步入正轨，随着疫情带来的影响慢慢变弱，地摊经济的政策优势会慢慢消失，然后很大可能会被慢慢挤出市场，失去之前的活力。在市场经济中，地摊经济面临的外部风险是不可避免的，要想扭转这种趋势，必须最大程度发挥自身的优势，克服自身的不足。综上所述，地摊经济发展从战略角度上来分析，若是想继续发展下去，不适合扩张经营范围，而应该继续发展自我的优点，从而在维持自身生存的前提下，在市场竞争中谋求自身长久稳定的发展。

　　五、结语

　　通过对株洲市进行地摊的实地调研，然后对地摊经济进行博弈分析和战略分析，再联系株洲的实际政策，2020 年 6 月 4 日株洲市城管局发布了相关措施，持续到 2020 年 12 月 31 日，放宽了占道经营的约束和鼓励设点经营，相信株洲地摊经济的发展绝对不是昙花一现的，地摊经济的发展也不会随着后疫情时代的到来而消失，它会蕴藏在株洲市城市发展文化的脉络里。相信在不远的未来，通过人工智能和 5G 通讯技术的不断进步，地摊经济能继续成为株洲的经济增长点，打造与众不同的株洲地摊文化，更好地为株洲经济的发展，炎帝文化的发扬而做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