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小说的地域文化解析

2021-05-25 27289 京派文学论文

本文作者:张茜 单位:曲阜师范大学

在《边城》中,他塑造了一个湘西老人即“爷爷”的形象。边城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茶峒”的小山城,附近有一条小溪,小溪是川,湘来往孔道,为方便行人,公家安排了渡船,爷爷管理渡船,他与唯一的亲人外孙女翠翠一起生活,主要生活来源就是公家给的口粮和工钱。《边城》一开始这样刻画老人性格:“渡头归公家所有,过渡人本不必出钱;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钱掷到船板上时,管渡的必为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俨然吵嘴时的认真神气:‘我有了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你这个!’”

老人耿直热心,善良淳朴,是当时湘西人民的缩影,他们对待人情和金钱的与城里人截然不同。因为处于西南一隅的湘西土著民族聚居区从地理上远离政治中心,未受现代文明熏染,人们保持了原始的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和相对静止的生活状态,彼此联系也更加紧密,形成这一群体,他们保守顽固,爱土地,认死理。信守做人的传统美德:热情,勇敢,诚实,善良。

然而任何地域人群都身处变化的历史环境中,沈从文生长的时代,正是中国历史急剧转变的时代。沈从文描述人物时,提出保留他们的美德,并唤醒他们沉睡的理性,希望他们能够融入现代社会中,他根据人生主观因素不同组合与变化写出“乡下人”的不同命运,如《新与旧》《建设》《会明》都表现了“乡下人”的内部精神与变化的环境的不协调性。在《新与旧》里,刽子手杨金标在光绪年间杀过人,杀人之后依老规矩到城隍庙向“神”请罪。接受县太爷象征性的惩罚,以示刽子手杀人也有罪。在民国十八年他又奉命杀人,但杀人后仍按规矩去做请罪,却差点被人当做疯子来打杀。国民党杀人不需要“神”的帮助,更无须受到良心的谴责。这一巨大变化造成了杨金标精神与现实世界的巨大差距,体现了他内心世界与外在社会的脱节。正如沈从文所说:“作品设计注重将常与变错综,就我们所熟悉的人事做题材,来写这个地方一些平凡人物生活上的常与变,以及两相乘除中所有的哀乐。”

地域自然--风景画描写与人物情境,作品寓意相结合

地域自然的描写不仅仅作为点缀和装饰而使读者获得审美享受,更重要的是,它作为地域作品中的“风俗画”和异域情调的重要构成,显示出地域主义作品中的田园牧歌式的文化特征。沈从文地域文化作品的风景画描写的是和人物情境及作品寓意相契合。试以“边城”的风景画为例:“那条河便是历史是上知名的酉水,新名叫白河,白河下游到辰州与沅水汇流后,使略显浑浊,有出山泉水的意思。若溯流而上,则三丈五丈的清潭清流见底。深潭为白日所映照,河底小小白石子,有花纹的玛瑙石子,全看得明明白白。水中游鱼来去,全如飘在空气中。;两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纸的细竹,长年作深翠颜色,逼人眼目。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夏天则晾晒在日光下的耀目的紫花布衣裤,可以作为人家坐在的旗帜。”这段描写介绍了边城的自然风光,尽管只是对河流沿岸景象进行了简单刻画,却透露出许多地域文化信息。首先,人们生活恬淡,环境安宁,未被外来文化影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同时,小说中的人们生活在原生态的环境中,没有生存压力,没有受冲突暴力因素影响。因此,他们的性格中保留人性最原始的部分。

文中有这样一段关于翠翠的描述:“翠翠在风日里养着,故把皮肤变得黑黑懂得,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生养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泼,处处俨然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便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人无机心后,就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了。”该段落反映翠翠受自然的熏陶,性格天真烂漫,对事物没有过多的想法,基本上可以说对一切事物抱有顺其自然的态度。即使面临选择,她也显得比较随意,既没有表明态度,也没有计划如何实现自己的爱情。最终随着爷爷和天保傩送兄弟之间产生了误会,又因为各种意外,翠翠接连失去了亲人和爱人。这一个悲剧在自然和人性之间建立一种潜在的关系,即边城湘西人相对依赖自然,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主观意识并没有觉醒。

地域文化-楚骚传统与民族杂居中形成的相对自足的文化

沈从文笔下的湘西文化是一种中国自然形式的农业文化,它不是正统的儒家文化,而是湘西在楚骚传统与民族杂居过程中形成的一种相对的文化原型。它的内涵代表了人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存在状态和生存方式,对现代文明有着天然的抗拒和排斥。在湘西多民族聚居区,人们保留着敬神畏天的传统信仰,这在沈从文作品中得到充分体现。比如,《社戏》中的一段描写:“第一天开锣是由长顺和其他三个上年纪的首事人,在伏波爷爷神像前磕头焚香,杀了一只白羊,一只雄鸡,烧了个申神黄表,把黄表焚化后,由戏子扮的王灵官,把那只活生公鸡头一口咬下,把带血鸡毛沾在台前台后,台上方放炮仗打闹台锣鼓。”

这一段是社戏开唱之前的活动,湘西少数民族群众通过“磕头”,“焚香”,“杀鸡宰羊”等带有迷信色彩的方式祈求上天恩赐,保佑人们生活无忧。类似风俗描写还有很多,由于湘西少数民族地区自然资源丰富,生活材料大多来自自然,人们尊重自然而没有刻意改变自然,所以对于上天和神灵极其虔诚。其次,人们对待传统文化的做法和习俗,反映了多种文化的存在和较量。《边城》中的两兄弟追求翠翠的描写具有典型的民族风情,文章介绍了一种民俗现象即湘西的青年男子可以通过传统的说媒来娶亲,还可以通过自由结合结亲。车路-马路的对立冲突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苗汉文化的关系,所谓“车路”指说媒提亲,婚姻由家长做主,是典型的汉族封建婚姻形态;而“马路”指男女双方以歌传情,由男女自己做主,是苗族社会保存至今的原始婚恋形态。沈从文作品中类似的风俗描写还有很多,反映了苗汉不同的文化存在方式,让人对不同民族文化产生对比思考。

结语

沈从文的地域文化作品反映了诗情画意的湘西世界,建立了美好的虚拟世界,通过研究其地域文化内容,可以促进人们善待自然,回归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建立基于美好人性之上的人际关系,促进人们友好相处,建设和谐社会;在利用好自然和处理好人际关系的基础上,弘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将其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