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文学传统的秉承
本文作者:李素平、骆新华、马春芳 单位:衡水职业技术学院
辛亥革命时期作为一个中国历史的转折点,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小说、诗歌、戏剧等优秀的文学作品。处于新环境、新时代下的当代中国文学努力地探索着冲破瓶颈、战胜重重危机的途径,然不得不承认,文学之途依然迷茫,充满困惑。以史为镜知得失,我们以辛亥革命文学传统烛照当今之文学,以期找到我们身在庐山难于发现的新面目,从几个方面,认识到当今文学的误区、盲区,使当代文学能有所突破。张承志在《选择什么文学即选择什么前途》中说到:“我意识到在中国正在演进同样重大的问题,而我注意这篇文章,却是因为‘良风美俗’之破坏,在中国正如摧枯拉朽。……蔓延的劣质文艺更是大受青睐。恰在此时我读到了佐藤春夫,他以激烈的行为解释说:一个民族如何选择文学,就会如何选择前途。”[1]我们确实也到了一个明智地选择的时候了。
一、从时代性视角对辛亥革命文学的继承和发扬
辛亥革命时期,政府腐败无能,内忧外患,见多识广的革命志士振臂呐喊,民主共和观念深入人心。戊戌变法时期,主张改良者对文学极其排斥,以其为玩物丧志之物,完全否定文学地位和作用。到了辛亥革命时期,志士仁人深刻地意识到中国需要开展的是一场政治体制上的革命。革命欲成功,必先更新国民观念,更新国民观念,文学不可或缺。于是文学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地位。成为政治宣传的工具。特别是小说,以前为正统文人所不齿,到当时揭世刺世醒世的地位,辛亥革命文学皈依政治,因此极具时代性。[2]当时的诗歌是时代的号角。如柳亚子的诗,有些诗表现了慷慨救国的凌云壮志,有些诗表现了对革命英雄的礼赞,有些诗甚至表达了女子解放思想,柳亚子是当时较有代表性的诗人,这些诗句从思想上配合了那个时代的宣传,对国民思想观念的觉醒无疑会起到极强的作用。小说方面,当时出现了揭露现实的一批小说,最有代表性的是后来被鲁迅称为谴责小说的一些小说。鲁迅在他的《中国小说史略》里提到,“……戊戌变政既不成,越二年有义和团之变,群乃知政府不足与图治,顿有掊击之意矣。其在小说,则揭发伏藏,显其弊恶,而于时政,严加纠弹,或更扩充,并及风俗。虽命意在于匡世,似于讽刺小说同伦,而辞气浮露,笔无藏锋,过甚其辞,以合时人嗜好,则其度量技术之相去亦远矣。故别谓之谴责小说。”[3]辛亥革命前期,对官场对统治者的揭露和批判成为小说创作的主题,让大众深切揭露到它们的无耻、昏庸、无能。代表作品之一《官场现形记》描绘了一幅幅官场丑态,是对当时官场时弊的揭露、批判。立场是鲜明的,笔触是辛辣的,影响是严肃而深远的。这种对现实的揭露使读者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正因为这些小说的社会现实性价值,使它们流传到今天。顺便提一句,当时兴起的翻译小说,也颇具时代性,如《UncleTom'sCabin》现在翻译成《汤姆叔叔的小屋》,这本“一个小妇人引起了一场大战争”的小说,当时翻译成了《黑奴吁天录》。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不能不说,它试图在表达着一种时代的呼吁,它试图引起中国的一场思想上的战争,一场革命。反观当代文学,除了寥若晨星的可以称为反映现实的作品,充斥着文学空间的作品,仅看题目就令人触目惊心,许多作者沉溺在才子佳人的风花雪月,逃避在宫廷后妃的奢华富丽,留恋在城市小资的消闲自娱,飘忽在青春偶像的青春靓丽,对现实生活的描绘浮光掠影,在网络成为大众消费的今天,网络文学也相应成为大众文学,在较有名气的文学网站,如红袖添香,就像当今的出租书屋一样,排行榜上总是一些奢靡艳俗的字眼。在新出版的小说里,宫廷神话成为很重的一笔,似乎现实生活中完全没有矛盾,没有问题,全国人民都过上了无忧无虑的共产主义的生活。不得不提的是我们今天也畅销一种官场文学,包括小说,还有打着纪实旗号的一些官场文学,作者热衷于迎合大众偷窥、享受甚至借鉴学习的心理,他们并没有以谴责的立场来揭露他们的丑态,揭露他们的腐败如何的祸国殃民,描述他们的恶有恶报难逃法网的下场,相反他们以极大篇幅描绘了这些人如何纸醉金迷、花天酒地,这些人如何挖空心思左右逢迎行使计策,简直成了一本本的官场指南,读这样的官场文学使人们津津乐道于官场的享受和计谋,使某些为官者奉为掌上宝典,文学揭露批判的本意尽失。即使一些底层叙事的文学也越来越趋向于美化、粉饰现实,仿佛这些底层百姓都过上了富有而自尊的小康生活。学习辛亥革命文学,我们在为之时代性、现实性震撼的同时,我们更应该有一种现实的责任感,拿起我们的笔,走出书斋,走向社会,走下基层,真实地感受到时代的强音,真实地贴近民众的呼声,紧紧跟上时代的步伐,真正地触摸到真实的生活,当然我们也要摒弃辛亥革命文学那种依附政治的声嘶力竭的呐喊,勿因其空洞失其形象性。
二、以审美教育性对辛亥革命文学传统的继承
辛亥革命文学适应时代的召唤,表达了当时的政治理想,慷慨激昂,气吞山河,以国家民族利益为文学强音,在当时除了谴责小说有一定的艺术审美价值外,还有本来就以抒情见长的诗歌。当时的小说可以让人物长篇大论地像政治家搬的演讲,这适应了政治宣传的功利性,但其审美意义上便有些逊色。诗歌抒发感情壮志凌云,一些诗人的诗篇还有一些文人诗的典雅。总之当时文学因其工具性、功利性太强而丧失了文学的一些审美特质,特别是在形象性上有所欠缺,这个可以为此稍微弥补的可以说是异军突起或是无心插柳的一种辛亥革命文学的一种特异的文学现象,就是一些家书和遗书,如林觉民的《与妻书》等,这些满腔热血的革命志士,在慷慨赴死之前,留下来情真意切的文字,带有血泪,慷慨赴死、大义凛然、爱家爱国的形象淋漓尽致,呼之欲出,令人读来深为感动。今天的文学作品那种昂扬向上的题材,那种积极健康的主题被庸俗艳异冷漠挤到了角落。有一篇小说题名就叫《黑道》,作品中赤裸裸地描写了性暴力,大肆宣扬黑社会的成功之路,这篇小说还被转载,被欣赏、评论,作者声称自己试图宣扬某个地方人的某种人性,“我写《黑道》,实质上是写湖南人身上的狠劲。”“当我写钟铁龙用斧头劈丁建时,一个手握斧头的男人就呈现在我眼前,很坚决地将斧头劈了下去,我似乎都能听见斧头落在丁建头上的声音。我写他们时,脑海里常有些血腥的场景。”“坏人是这个社会的另一面,他们的价值就是他们能衬托出你是好人。这也是本书的价值。”[4]如果这个地方的人性果真如作品所描述的那样,还真是令人生畏,读完小说,读不出一部文学作品,他的审美教育意义在哪里。如果香雪给我们留下来挥之不去的美,温馨,朴实,真实,雅致,那么这一类的作品除了迎合个别人的低级审美趣味,还有什么。文学作品的审美教育性以其文学艺术自身的审美魅力来感染读者,使受众达到人格、道德、品味的提升,春分化雨,润物无声。辛亥革命文学,铿锵壮观,以警国民,邹容、陈天华虽非文学巨匠,但其作品荡气回肠,振聋发聩,激醒民众,今天我们的文艺虽摈弃全国一盘棋的呆板统一,遵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文艺的最基本的审美教育功能,对大众人格的熏染和提升绝不能丢弃,坚决摈弃那些低级的庸俗的甚至是腐朽的糜烂的审美趣味,对读者负责,对社会负责。
三、对外国文学的借鉴的方法的批判和继承
辛亥革命文学以前所未有的气势对外国文学特别是西方文学进行了拿来,批判和借鉴。大量翻译外国小说,借鉴外国文学以供国人做样本,同时以飨国民。一方面,从西方小说的兴盛及在社会中的审美教育作用体悟到小说的功用,并在国内大力鼓吹其唤醒民众之功用,小说的地位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另一方面,当时的翻译并没有遵循信达雅,而是常常漏译误译,甚至是林纾那样的二次创作,但多数翻译作品从译作选择上遵循的是为我所用,从翻译原则上也是立足本国。林纾不懂外文,硬是成为名噪当时流芳至今的翻译大家。前面我们已经提到其译作《黑奴吁天录》无疑是从当时国民现状出发,选择并翻译的,似乎在呐喊我们不要再做奴隶,我们要民主共和,要民族独立。戏剧更是突破了原来以唱为主,服装、唱腔动作都形式化的格局,借鉴西欧戏剧,形成所谓的文明戏,或称新戏,文明戏以白话对白为主,服装道具布景基本接近真实,这使得戏剧在中国有了巨大转折,拉近了人们与剧中角色、冲突的距离,容易使观众产生反响和共鸣,为五四兴起的新话剧的产生奠定了决定性的基础。另外,其他文学样式也深受西方文化影响。但无论怎样,辛亥革命文学对西方文学的借鉴有自己的立场,本着但为我用的拿来主义的原则。今天,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世界各地的文学信息迅速被摆到共享资源里。众多的文学思潮来到中国,甚至影响着中国文学,各种文学思潮纷至沓来,你方作罢我登场,有人全面模仿某个潮流,甚至成名成家,名噪一时,但事实证明,这样的作品不会久远,相反,是那些有着民族文学特色的作品浪里淘沙流传下来。对此,我们对外国文学的借鉴不妨借鉴一下辛亥革命文学的做法。辛亥革命时期的作家,批判的矛头主要集中在封建的三纲五常、孔孟儒学。从而揭示出传统儒学与专制主义的内在联系。他们侧重对中国传统的批判,但是并不意味着就是对国家的未来丧失了信心。相反,他们坚信并致力于民族的复兴:首先,他们侧重挖掘传统文化的正面价值,但并非无批判地肯定。即使重经派也不是把孔子及儒学作为圣人和圣经来崇拜,而是作为历史人物和文献典籍来研究分析,也就是说,要把儒学从独尊的统治的地位降为普通的学术流派。第二,针对欧化主义者对本民族优秀传统重视不够的弱点,他们有意识地用发扬国粹来“激动种性,增进爱国的热肠”,试图从传统中汲取推进社会进步的精神动力。同时对西学输入所造成或有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提出批评与警示。
但是在当下的文学发展中,却出现了两种极端的观点,要么就对西方的文学传统一概抹杀,要么就全盘西化,把西方的一切奉为圣旨。正如许嘉璐在《当前文化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一文中提到:“近年来,我国悠久的、优秀的文化传统,受到强烈的冲击,其后果直接体现在社会上出现的迷失、生活目标的迷茫和人际关系的冷漠。”从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短短的几十年来看。作家要不断吸收外国文学的精华才会走得更远,但是完全照搬则会昙花一现。而完全置之不理则会不断地重复自己,只能使自己越走越窄。因此,我们要立足于传统民族文学,不断汲取外国文学中适合自己的部分,但不能照搬照抄迷失自己的方向,踏踏实实地读一些外国文学作品,吸取精髓,剔去糟粕。一个世纪过去了,那些慷慨激昂的论时刺世的文字像灯塔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我们立足今天之文学,希望能秉承其文学传统,指引着我们当代文学的方向,找到当代文学突破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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