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10 | 文学理论论文
有史以来,好的文学作品在生活的各个领域都有其自身价值的体现,尤其在艺术设计领域,它的价值更是无可估量的。很多成功的设计作品都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它们是由设计师从各个学科或领域汲取灵感而得来的。所以有时候,一个成功的设计师同时又是一个好的作家或学者。中国古代就有很多文人都热衷于我们现代所称谓的设计,他们并非单纯用笔去描摹庭院楼阁,多数都会直接参与设计和建造。清代的李渔,对于诗、词、曲、戏剧、绘画、音乐无一不精,他的造园、建筑、室内装饰、家具设计,都具有专业水准,只是当时那个时代没有为他提供成为设计师的机会。除了李渔,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之间,还有很多文学家、诗人都热心参与风景名胜建设,柳宗元、白居易、范仲淹、苏东坡……他们几乎每到一地,就要给那里增添几处景观。有李白的《敬亭独坐》,从而有了安徽宣城的敬亭山;有王之涣《登鹳雀楼》,从而有了山西永济的鹳雀楼;有陆游的《沈园》,从而有了绍兴之沈园;有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兰亭序》,从而有了闻名遐迩的绍兴兰亭……具有民族性、地域性以及社会性的传统文化,会直接影响着现代的艺术设计。尤其一些文化底蕴较为浓厚的企业,大到建筑、环境设计,小到其标志设计等,都对传统文化有一定要求。而这些传统文化,我们大多是经由一些文学作品中所描述的种种场景来感知和了解的。
一、文学作品中的园林艺术
中国古代的造园艺术很发达,北京故宫三大殿的旁边,就有三海,郊外还有圆明园、颐和园等。
除了这些皇家的园林,民间老房子里的天井、院子,也可以算作一种小小的园林景观。例如,郑板桥老先生在《板桥题画竹石》中这样描写一个院落:“十笏茅斋,一方天井,修竹数竿,石笋数尺,其地无多,其费亦无多也。而风中雨中有声,日中月中有影,诗中酒中有情,闲中闷中有伴,非唯我爱竹石,即竹石亦爱我也。彼千金万金造园亭,或游宦四方,终其身不能归享。而吾辈欲游名山大川,又一时不得即往,何如一室小景,有情有味,历久弥新乎?对此画,构此境,何难敛之则退藏于密,亦复放之可弥六合也。”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小天井,给了郑板桥这位画家多少丰富的空间感受,空间随着人的心境可收可放,是在不停流动变化的。
再有,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里,有关园林的形容更是不胜枚举,那些经典段落的描写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如“第三回林黛玉进贾府”中有一段写道:“林黛玉扶着婆子的手,进了垂花门,双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门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上面这段正是对园林各景的精彩描绘,其中“垂花门”“抄手游廊”“大插屏”正是现代园林景观中的“景门、廊、障景”的原型。[1]
还有,如描述大观园中运用的各种“园门、假山、墙垣”等,造成园中的曲折多变,境界层层深入,能使游人产生不同的感受,这就是造园手法中的“分景”。
另外,从明代诗人的一首小诗中,我们还可以体会到窗子在古典园林设计中起着多么重要的美感作用:一琴几上闲,数竹窗外碧。
帘户寂无人,春风自吹入。
这个小房间本来和外部环境是隔离的,但经过窗子又和外边联系起来了。外面的一切亭、台、楼、阁、植物、美景都可以通过窗子让人们“望景”,都可以通过窗子欣赏这种空间赋予我们的“美”的感受。
园林设计作为一种从古到今的艺术形式,它的布局和构景,本身就是一个完整、和谐的系统。无论是中国古典园林,还是现代园林景观设计通常都会借鉴于文学作品的立主题、分段落,讲究起、承、转、高、结的程序组合,首先立主景、配景,然后划分景区、景点,讲究游览路线在组织景区中的序幕、连续、转折、高潮和结尾的系列组织程式,这些都犹如诗歌中的抑扬回转,富有韵律节奏感。如园林中的从一个景区引向另一个景区,由封闭空间到开敞空间,从峰回路转到柳暗花明;也可以运用章回小说中的一波三折、隐喻等手段,引向主景高潮,但又意未尽,戛然而止,令人产生余音绕梁的意境效果。简单来说,中国的园林、庭园,“把凡是自然风景中能令人心旷神怡的东西集中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例如岩石、山谷、树林、草坪,蜿蜒的小溪,堤岸下气氛活跃的大河,湖边长着的花木,一泻直下的瀑布之类……把整片的自然风景包括湖、岛、河、假山、远景等等都纳入到园子里。”[2]
二、文学作品中的建筑艺术
建筑设计与园林设计一样,都是处理空间的艺术,建筑与文学之间的关系更是密不可分,也是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
首先,中国古典文学中就蕴涵了很多的建筑信息。“《诗经•斯干•绵》诸篇述周建筑,《轶宫》述鲁建筑,《殷武》述殷建筑,《定之方中》述楚建筑……”[3]这些文学著作,都对当时宫廷建筑的形态描写得十分真切。虽然中国古代建筑以木结构为主,不易保存,留存至今的很少,但人们仍然可以从文学作品中通过其真实而形象的描述来欣赏和了解。
同样,外国文学中也有很多与建筑结缘或干脆以建筑命名的文学作品。如: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和著名作家雨果先生的《巴黎圣母院》等建筑文学的经典作品。可以说文学中的建筑其实是对历史与文学想象的一种抽象的视觉化。例如:意大利建筑师特拉尼在1938年设计的但丁纪念堂,虽然这个设计最终未能实施,但是他在纸上的建模其实就是对《神曲•地狱篇》的一种空间上的阐释。
回到现代,学术界及文化界其实就建筑与文学关系的讨论一直没有停息,并产生了不少值得一提的看法,比如:著名建筑师张永和在回国之后曾发表多篇文章,探讨文学与建筑的关系。张永和在《文学与建筑》中结合建筑文学和文学建筑的差异探讨文学和建筑的模糊界限,指出文学和建筑其实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之后,张永和还在《文学与空间》直接分析了他在所阅读的文学作品中发现的7个非常有趣的空间,这些经过仔细考据的空间也为张永和日后把这些空间由想法变为现实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