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期刊 | 网站地图 周一至周日 8:00-22:30
你的位置:首页 >  电影电视 » 正文

电影中体现的生命哲学

2021-4-10 | 电影电视

一、生命哲学

生命哲学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兴起于德国、法国,是以关注人的生命价值和意义,借助肯定人的生命价值来冲击理性主义美学观念的一种思潮。生命哲学提出两个口号,一是生命的不可重复性,即生命的非理性;一是生存。生命哲学思考的问题不再是人类通过怎样的逻辑方式去认识世界,而是人类在一种怎样的状态下去把握世界。它不是要对认识问题进行逻辑证明,而是力图澄清尘世经验的结构,重视人在认识世界时的主体性与自我经验。生命哲学的代表人物西美尔把一种不能继续描绘的有关存在、力量和方向的感觉,即内在性称为“生命”。世界的本源是生命,生命是一种不可遏止的永恒的冲动。西美尔用两个公式表达了生命的概念———“更多的生命”(MehrLeben)和“比生命更多”(MehralsLeben)。“更多的生命”是指生物学意义上的生长,即生命在一定阶段形成的表现形式。“比生命更多”指的是生命在精神阶段上所达到的高级实现。想要获得“更多的生命”的愿望是我们一切行动的动力,这样我们也就获得了“比生命更多”的意义。生命就是意义,生命的本质是不断的自我超越。[5]死亡,从一开始就同生命结下了不解之缘。作为生命的必经过程,死亡是连续不断的生命过程正在培养的因素。虽然死亡一开始就寓于生命之中,但“就连这种情况也可以说成是生命的自我超越”。[5]因此死亡也是生命的自我超越,是生的创造者。也就是说,生命一直在产生意义,而意义的产生来自于生命的本质———自我超越。

《时时刻刻》是一部意识流电影,它通过不断切换的镜头,反复出现的流水,人物不停地思考、自语和面对死亡的决绝和迷惘,把剧中人物的精神世界和生活状态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生命哲学亦关注“人的精神世界”和“个体生命存在”。因此,对人的内心和存在感的共同关注就是生命哲学与电影《时时刻刻》的契合点。

二、《时时刻刻》中的死亡

《时时刻刻》的故事叙述笼罩在难以言说的不安与挣扎中,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和窒息感,更甚的是,全篇似乎充满了死亡的气息,给人以“眷顾死神”的感觉。大多数女性题材电影总是娓娓地向观众讲述一个温馨的故事,而《时时刻刻》却以冷静得近乎残酷的方式带领观众面对绝望与死亡。故事中伍尔夫和理查德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劳拉曾试图自杀;克拉莉莎则目睹了理查德的死亡。根据影片中人物对生命结束方式的理解与选择,可将其分为亲历死亡、逃避死亡和直面死亡。

亲历死亡的代表人物是伍尔夫和理查德,他们都选择了一种非正常的方式告别世界———自杀。在生命的每时每刻,我们都是一些行将死亡之人,死去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注定的命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死亡的时刻是未知的,就像“漂浮在他们生命之上的令人不快的预言,然而他们也只有在实现这一预言的瞬间才同生命有某种关系,这就好比有朝一日将会弑父的预言漂浮在俄狄浦斯生命之上一样”。[6]大多数人会平淡安稳地度过一生,但对伍尔夫和理查德来说,生命伴随着自身的发展,渐渐脱离了既定轨道,使他们丧失希望,因此他们选择了自己可以主动担当的死亡。伍尔夫是历史上真实的人物,这位伟大的意识流作家一生饱受精神疾病的折磨,最终忍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精神崩溃的打击,在1941年溺水自尽。影片的开头和结尾为我们重现了这一场景:伍尔夫像平日散步一样走出家门,来到河边,把口袋里塞满石头,然后一脸平静地向河中心走去。在她沉入河底后,镜头给了她的手和脚一系列的特写。她似乎是很舒适地伸展开四肢,头发飘扬,任由河水带着她流动。此时死亡对于她来说,仿佛不是痛苦而是享受。与伍尔夫优雅、诗意的死亡方式相比,处于现代社会的理查德生命的结束更加决绝与直接。他在克拉莉莎接他参加晚会的下午,深情向她告白后,飞身从窗台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痛苦的一生。

西美尔认为,死亡是生命的创造者。个体通过对于生命的某种适应,才能在每一瞬间保持自己。这种适应一旦失灵,就意味着死亡,正如任何一个自动的或任意的运动都可能意味着对于生命的渴望一样,这种适应也可以说是逃避死亡。劳拉·布朗是影片中逃避死亡的典型。在艰难的一天将近结束的时候,劳拉把孩子交给邻居照顾,自己驱车来到一家旅馆,准备服下安眠药结束生命,但她的内心却不停地挣扎,身为一个即将临产的母亲,她腹中的胎儿也使她难以做下最后的决定。于是猛然间,她从噩梦中惊醒,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失声痛哭。最终,她在一瞬间决定生下孩子后,离开家庭,背负抛夫弃子的骂名,继续生命。

克拉莉莎是主要角色中唯一没有产生死亡行为甚至死亡动机的人物,但她的生活被一种似乎连爱都难以弥补的绝望和不安充斥着。她特立独行,与相恋十多年的同性女友住在一起,却又照顾着多年前的异性恋人理查德。她喜欢举办晚会,喜欢大事小事都事必躬亲。她整天都忙忙碌碌的,似乎只有机械般地忙碌才能让她感到安慰与满足。生活的目的在她看来也是简单的“为彼此而活”,然而她却眼睁睁地看到了理查德死去。活着的人对于死亡的感受应该是更微妙和震撼的,直面死亡使得她也开始重新思考生活与生命。

三、死亡原因

影片中主要人物的生活与生命似乎缺乏阳光,一直是乌云笼罩。他们的命运被不知不觉地附上了无法摆脱的结局。这种无法摆脱的结局不是来自错综复杂的命运纠葛,也不是来自咄咄逼人的命运转折,而是来自于生命感觉的萎缩,即人物沉重的自我压抑和死亡倾向。影片的三个故事都发生在现代化的20世纪。进入20世纪以来,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在给人们带来极大的物质满足的同时,也使人们的心灵愈加干涸。现代先进的科技和丰富的物质虽然取得了一些令人惊奇的成就和进步,但人们实际上并不幸福,而是缺乏普遍的信任感和安全感,处于一种无所适从的不安境地,个人的灵魂深处充满了虚无感和难以承受的悲伤。[7]所以我们看到,影片中的人物尽管都生活富足,衣食无忧,但他们的心底依然寒冷。

1.亲历死亡:弗吉尼亚·伍尔夫———以享受的方式拥有自己。

伍尔夫是一个内心世界斑斓丰富的奇女子。她的作品细腻、动人,充满了诗情画意。作家的创作需要全身心的投入,伍尔夫对写作的投入程度更是到了夸张的地步———她不修边幅,穿着宽大的衣裙,双手插在口袋里,脑子飞快地运转,神经质般地口中念念有词。她就这样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构设的精神世界里,在这里,她可以为所欲为,不受任何拘禁和约束。但同时她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生活的烦扰。仆人抱怨她只专心写作而没有家庭管理的指示,医生告知她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即使亲密的姐姐凡妮莎也要求她按时看医生,在宁静的乡下好好疗养。凡妮莎说,伍尔夫是一个幸运的女人,她有两个生活,一个是她在过的生活,一个是她的写作。可这真的是幸运吗?这样一个专注、有才情的女子,却不得不面对现实生活的庸俗与无奈,她根本找不到精神世界与现实生活的对接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