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的途径

1地图语言艺术化的本质

从各种艺术语言的分析以及相关理论研究来看,审美性只是艺术语言最主要的,也是必不可少的特性.艺术学家对艺术语言的特性做了许多研究,认为艺术具有形象性、情感性、审美性等特性.这样理解便基本上把握了艺术的特性.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特性,比如艺术语言应当具有较高的技术和技巧含量.因为艺术离不开技术、技艺,尽管这不是艺术的全部内涵,但是至少包含这些特性.事实表明,任何艺术必须借助一定的技术和技巧来表达内容和内涵.不仅艺术是如此,在当代,甚至人们还将一些很难与艺术对等起来的行为也称为艺术,比如管理艺术、领导艺术、教学艺术等.实际上,在这些活动中只是运用了创造性的技巧,这些行为主要不是用于欣赏,却被当作是艺术来看待.虽然这种现象的是非有待讨论,但是艺术概念这种泛化的现象在一定意义上反映了人们对艺术概念的理解,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艺术与技巧关系的紧密性.因此,从艺术的内涵来看,艺术语言必须有技术和技巧含量.艺术是一种特殊的人类创造性劳动，是对特定内容的理想化、创造性的表达,只有精心地、巧妙地运用艺术语言,融入创造性劳动,才称得上是艺术的,而且作品中运用技术和技艺越多,意味着其中所蕴含的人类劳动创造就越多,艺术含量也越高.凡是艺术品均具有这种特点.显然,比较全面地说,艺术语言应当具有形象性、审美性、情感性、技巧性等基本特性.

不过艺术语言的基本特性并非其本质特性,只有深入了解艺术语言的本质特性,才能把握艺术化的本质,才能更明确艺术化的目标.透过艺术语言的基本特性,我们也可以看出其内在的本质,它们在不同的层面体现了人性化特点.从受众角度看,艺术语言的本质属性就是在形式上能全面符合受众的需要,如实用的与审美的需要、物质的与精神的需要、生理的与心理的需要、功利的与超功利的需要,尤其是能满足人的高层次的需要.比如,具有形象性的作品具有直观性、生动性特点,受众很容易接受作品所传达的信息;具有情感性的作品能拉近作品与受众的心理距离,抓住受众的情感,受众很容易被吸引、被感动;具有审美性的作品能使得受众产生超功利的愉悦,并在愉快的心情中接受作品所传达的信息;运用语言技巧来传达各种信息和意蕴,能使作品在人性化方面做得更为完美、更为巧妙.艺术语言的基本特性是艺术人性化的本质的具体表现,无论何种艺术在形式上都具有这样的特性.相比而言,没有经过艺术化的科学产品、实用产品只具备其中的部分特性,或多或少地存在某种缺陷,这些产品就缺乏艺术性.正因为如此,艺术历来倍受人们喜爱,体现出更高的社会价值.比如,小说书和哲学书同样都能表达某些哲理,但是小说的读者永远比哲学书的读者多.传播活动离不开艺术的支持,也说明了艺术在传播信息方面具有符合于人的多种需要的特性.艺术化就是要实现产品的实用功能与精神功能的全面优化,传达效果的最佳化.李泽厚说,艺术品与非艺术品的界限异常模糊.那么,能不能说所有人性化的产品都是艺术品呢?也不能这样说.但我们可以说,能满足人的超功利需要是艺术品的本质特性,其中,满足审美需要是艺术品的必备条件,正如李泽厚所言,只有当物质形体成为审美对象时,艺术品才现实地出现或存在.实用品能被称为艺术品,必须能满足人的超功利需要,如审美需要、情感需要、娱乐需要等,而且满足超功利需要功能应当超过满足实用需要功能,至少两者强度基本相同.实用品的前一功能越强,艺术性也越强,越有可能脱离实用成为真正的艺术品.另一方面,为更好地满足功利性需要,实用品的设计必须应用技巧,才能做得更好.艺术很难完全脱离其功利性的一面,因为艺术不能脱离生活,也有教化功能.也就是说,艺术品运用技巧来强化其实用功能,也是艺术性的一方面.

地图艺术化与其他实用品的艺术化在本质上是相同的,都是要体现人性化,是以满足人的超功利需要为为主,同时兼顾功利性需要.地图语言艺术化就是要提高地图语言的艺术含量,符合读者的视觉心理.换句说,要想达到这要求,应当使地图语言成为公众易于阅读又乐于阅读的理想化形式.如果地图语言的运用与设计符合这种理念,就意味着实现了地图语言艺术化.如果地图语言能按照视觉心理规律来设计,比如科学运用视觉变量规律,地理信息就能更好地传达,也就意味着读者很容易接受到地图所传达的信息;如果能用形象直观的地图语言来表达地理信息,比如透视图、晕渲法表示地形,读者很容易接受地图所传达的信息;如果地图语言能够融入情感内涵,就能使作者的情感与读者的情感产生共鸣,读者就多一些读图兴致;如果地图语言能够符合审美规律,就能使读者获得美的享受,轻松愉快地实现功能性目的.总之,地图语言艺术化的本质就是要符合读者心理,使地图语言成为公众易于阅读和乐于阅读的形式.

2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的途径

地图的语言包括图形符号、色彩、文字等,对地图来说,图形符号是最重要的语言.限于篇幅,下面简要讨论图形语言的艺术化途径.明确了地图语言艺术化的本质之后,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便有了明确方向和目标,也就便于实施.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应当根据艺术化的本质,结合地图图形语言的功能及视觉特性来进行.地图图形语言是用于定位、定性和定量等地理信息的表达.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应当符合认知心理学、艺术学及传播学等规律,让地图图形语言成为公众易于和乐于接受的形式.通过对传统艺术的特性及相关理论研究成果分析发现,如果能做到以下方面,就具备较高的艺术性,也就实现了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的目的.

2.1提高图形语言的技巧性

只有运用技巧,才能提高艺术作品艺术含量,而且它们之间是成正比关系的.提高技巧性就是要求设计者充分利用地图图形语言的表达能力、各种技术条件,运用地图设计者的专业技能和智慧精心地设计,巧妙地运用地图图形语言来传达地理信息.显然,符合图形视觉认知及情感心理规律、符合视觉审美规律的符号设计,会增强地图的条理性、易读性、审美性、情感性,增加地图的吸引力,让读者读起来更为轻松,更易于接受和乐于接受.每一张地图都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仅要使其能传达地理信息,而且要具有更多的内涵.成功的图形语言设计能够将所要传达的信息准确、巧妙地传达给读者,让读者很容易接受到需要的信息,不会给读者带来疑惑或解读的困难;此外,作者若能全面考虑图形符号个体与组合之美以及图形符号的情感意味,可提高阅读兴趣,这就能全面满足读者的需要.当前电脑制图技术的发展,为提高地图图形表现效果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地图作者应当充分发挥多种制图软件技术性能,同时应当掌握地图语言认知心理规律,并加以巧妙运用,以赋予图形语言更多的艺术性.地图语言表现效果的提高,除了技术条件和作者的技能以外,更重要的是工作态度.换句话说,假如作者的技术水平很高,但是不能用心去创作,依然创造不出好的地图作品.例如,地形的表达有多重方式,究竟采用什么方法来表达,需要考虑多重因素,制定最佳方案,需要付出创造性劳动,不可随意为之.地图符号设计时要考虑的因素比较多,首先是要能传达信息,同时又不能不顾审美效果、图形的意味以及读者认知能力,在这些因素中,做到面面俱到是很困难的.但是可以做到在抓住主要因素的前提下,尽最大可能兼顾各种因素.要是以这种理念去设计地图符号,地图的艺术性会大大提高.在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过程中会遇到各种矛盾,需要采取一定技巧来妥善处理各种矛盾.与粗放的设计相比,精心、巧妙设计的地图图形语言,会大大提高它的艺术性.

2.2提高图形语言的审美性

审美性是艺术的共性,也是艺术的最主要特性,缺失审美性的艺术就不是艺术,甚至有人简单地将艺术性理解为审美性,因此,审美化设计是提高地图艺术性的关键内容.美的图形符号符合读者审美心理需要,能使人产生愉悦,乐于接受信息.如果能按照美的规律来设计个体符号和符号系统,赋予图形符号审美特性,不仅能让读者得到美的享受,同时,也能更好地接受地理信息.在传统观念中,似乎只有绘画、戏剧、音乐等艺术才具有表现美的能力,地图语言很难构成美的形式,但事实上地图美不美不应看地图像不像绘画等艺术作品,而是要看其符号、色彩、文字、图面等视觉对象是否符合美的规律.这就意味着,它们之间只能是类比,而不是模仿.从美的对象的普遍特性看,只有形美神美兼备的作品才是最美的.所以,如果能够用形式美和神采美的规律来设计地图,将可以大幅度提高地图的美感度.大量精美的地图产品证明,地图图形完全具备美化的基本条件.地图产品的性质决定了地图美的形态构成,它包含科学美、功能美,还包括艺术美、技术美.地图的所有视觉语言都可以成为地图美的构成要素.除了图内的点、线、面、文字、色彩等要素外,还有图面要素都存在可以挖掘的审美元素,其中点、线、面等图形符号是地图的主要视觉元素,对地图审美效果发挥着主要作用.

2.3提高图形语言的形象性

形象性是艺术的基本特性之一,因此,形象化设计也是强化其艺术性的途径之一.形象性是指表达事物的语言在形式上具体而生动,能唤起人们感性经验和思想感情的属性.形象化是指语言形式与描述对象物理或相貌特征有相像之处.换言之,地图图形符号与所表示的对象在形状、质感、色彩及其他性质上有相同或相似之处,即具有形象性.形象性越强,语义越明确,也就易于阅读,是完全符合阅读心理的.正因为如此,大多数读者比较喜欢阅读具象符号,而不太喜欢阅读抽象符号.地图图形符号形象化包含两种含义:其一,符号形式上力求接近于所表示的对象外在和本质特征.按照与所描述对象之间相似程度不同,地图图形符号分为抽象符号、半抽象符号与具象符号.形象化就是要尽可能接近于对象特征.也就是说,在选择符号类型时,我们会面临多种客观因素的制约,但是不能忽略形象化这一重要因素.其二,地理信息可视化中存在形象化问题,需要将不可见或无形事物的特征加以形象化,变成易于认知的形式.地图语言在表达地理事物方面本身就具有形象性、直观性的特点,尤其是图形语言在表达事物外观特征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但是地理事物中有很多是抽象的、无形的、地下的等非可见事物,地图作者要力求将它们可视化或形象化,增强其直观性、生动性、易读性,在形式上让公众易于理解.地图符号的选择受到科学性及地图容量等多种因素的制约,使得地图图形语言在形象化方面有所限制.但是为了提高地图的形象性,需要设计者有意识地增加具象符号或半抽象符号的使用量.也就是说,在其他因素已经确定的情况下,能用具象符号则不用抽象符号,能用图形语言则不用文字语言,让无形的事物有形化,让抽象的事物具体化.

2.4提高图形语言的情感性

情感性也是艺术的基本特性之一,因此,情感化设计也是提高地图艺术性的重要途径.人是情感丰富的动物,触景就会生情.地图上的所有视觉元素都可能触动读者的情感,至于用什么去触动读者的情感,触动读者的什么情感,就需要我们去研究.艺术是娱乐游戏的一种特殊方式,是人们进行情感交流的一种重要方式,历史上就有一种观点(游戏说)认为艺术产生于游戏.艺术之所以能够打动受众的情感,是由于作品融入了作者自己的情感或者在形式上与情感心理产生共鸣.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需求层次的提高,人类交流情感的需要,使实用品的情感化设计显得更为重要.地图图形语言情感化是将作者的情感融入地图图形语言之中或者使地图图形语言符合受众情感心理需要.就是说,使地图符号的造型元素蕴含人的情感意味,以便打动读者情感,引起读者情感上的共鸣,使公众乐于阅读地图这种信息载体.

那么,什么样的地图图形符号才是具有情感内涵的呢?由于该问题涉及许多图形视觉心理学问题,人的情感心理十分复杂多变,有许多问题有待探索.本文只讨论简单的思路.作为地图语言研究者,必须掌握地图读者的各种情感心理.《心理学大辞典》中将“情感”定义为:“人对客观事物是否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产生的态度体验”.情感的产生与变化总是以客观事物的价值为基础.因此,满足读者的需要,是地图产品唤起读者良好情感的关键.人的基本需要包括生理、安全、归属、自尊、审美、求知、自我实现,此外还有无目的的娱乐需要.作为艺术应当满足高级需要为主,同时兼顾其它需要.那么,地图设计者应当研究如何通过地图符号设计去满足人的需要和情感呢?对于地图来说,主要是能唤起人的积极情感,如满意、愉快、审美情感、爱乡、爱国情感、亲切感、自豪感、尊佩感、友善感、热爱社会与生活事物之情感、热爱自然与文化的情感等.与读者感情相应时,才会引起共鸣.这样,读者会易于接受和乐于接受地图语言.

比如,当地图上出现与自己生活相关的或与自己情感经验相对应的图形符号,就会唤起人的联想和想象,产生情感共鸣.地图上所表达和所能表达的信息很丰富,给予了地图传达情感的机会.图形符号是能够传达实用信息与情感的语言.地图中的所有的点、线、面都会呈现出一定的表情,尤其以线的表情性最为丰富[22],它们不仅具有审美性的一面,而且具有一定的表情性.不同的线条会表达出不同的情感意味.每个地图图形符号都呈现出一定的形态,“形”是符号形体,“态”则指外观情状和神态,也可传达一定表情.地图图形符号形态作为传递信息的第一语言,其形状、尺度、比例及层次关系等,能使人产生夸张、含蓄、趣味、愉悦、轻松、神奇等感受.我们可以利用这些符号的表情性来传达审美等情感内容.此外,图形符号的各种质感肌理特征能传达某些情感,给人以各种视觉和触觉感受.地图的点线面可以赋予一定材质或者表面肌理特征,使地图具有更生动、更强烈的艺术魅力.如木材、竹材、草地、森林、沙地、水面等肌理可以表达自然、朴素、人情意味等.通过肌理特征的调整和改变以赋予自然野趣或温情脉脉的情调,使人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对于地图图形艺术化,就应当充分利用其表情能力来传达情感信息.总体上看,地图语言传达情感的问题是复杂的、多变的,需要地图工作者做大量细致的认知心理研究.

3现代电子地图与传统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及其途径比较

地图语言是地图用于表达地理信息的工具,无论是传统纸质地图,还是当代电子地图都离不开它.虽然现在地图制作的方法和显示方式有了变化,但是符号形式基本未变.也就是说,如果是用计算机制作的地图,不管是电子形式还是打印成纸质,其艺术效果没有区别.从这种意义上去看地图语言艺术化,两者没有多大差别.如果说有差别,只是略有不同,如电子地图的随意缩放,网络地图的多尺度显示,比纸质地图更能体现地图的技巧性、情感性.这就说明,电子地图和纸质地图语言艺术化的本质和途径是相同的,只是具体能力和做法不同.因此,本文的设计思想通用于各种地图,不论是电子地图还是传统地图都通用.

网络GIS的发展,拓展了地图的表现能力.比较电子地图与传统地图制作技术对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的影响,两者确有一定差异,主要表现在艺术化的能力和具体措施的不同.总体上,计算机地图制作技术比传统地图制作技术更有利于实现图形符号的艺术化.计算机技术应用于地图制图为实现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创造了很好的条件,表现在以下方面:第一,符号表现手法多样化.计算机制图技术便于为符号设置阴影、肌理、质感、加轮廓等,使得地图符号具有更强的形象性、审美性、情感性.第二,图像质量有了更好的保障.与传统绘制方法比,采用计算机辅助制图以后地图绘制技术难度大大降低,线条质量有了更好的保障,避免了作者的技术因素对线条质量的不良影响,能强化地图图形的审美性,也有利于体现技巧性.第三,使遥感等影像应用更加方便.新技术便于将遥感影像及其他图像直接用于地图上,便于制作影像地图,能强化地图图形的审美性、形象性.第四,印刷质量有了保障.计算机制图出现后,地图印刷工艺有了很大的发展,出现了静电复印、无压力印刷、激光打印、喷墨打印等印刷新技术,四色胶印技术有了进一步提高,使得地图印刷效果具有可控性,并能有效提高地图图形的审美性,比传统的晒图、丝网印刷、锌版印刷,印刷效果好得多.

4结论与思考

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的本质要使语言全面符合读者需要,尤其是高级需要,体现人性化特点,要让地图图形语言成为读者易于接受又乐于接受的形式.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应当以提高地图图形语言精巧化、审美化、形象化、情感化为主要途径.探讨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的意义在于在理论上明确地图艺术化设计的目标和方向,明确检验地图艺术性的标准,它对任何一种类型的地图(电子地图、网络地图、传统地图)都具有指导意义,至于更为具体的细节设计需待以后进一步论述.

地图是人工制品,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的效果除了受上述客观因素影响以外,还与地图创作主体能力之强弱及知识结构合理性等主观因素有关.因此,提高作者的素质也是不可忽略的问题,改革人才培养模式,是地图图形语言艺术化研究的另一个问题.艺术化设计对地图设计者的专业素质有很高的要求,不仅要求设计者全面把握设计规律,还要具备善于运用、巧于运用地图图形语言的创新能力.

本文作者：凌善金 单位：安徽师范大学国土资源与旅游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