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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李金发与波德莱尔诗歌的差异性

2021-4-9 | 现代诗歌论文

纵观中西方诗歌的发展历史,我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中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生成在时间和空间上存在着巨大差异。在时间方面,西方现代主义的开创者波德莱尔已逝半个世纪之后,李金发才开始创作中国的现代主义诗歌,在当时,现代主义文学运动已经在西方历经了近百年的历史。在空间方面,波德莱尔所处的时代是资本主义现代化已经取得极大成就,但同时又显出种种弊端的文化语境,而诗人李金发则来自于积贫积弱的中国,独自在异国他乡漂泊,不仅感受到情感压抑而且还面临着生存困难,他们两个有着不同的生存境遇,这也就决定了两个人有着不同的诗歌表现,进而从本质上决定了中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现代性特征的巨大差异。下文将以此二人为代表,窥探这种差异缘自何处。

在诗论诗《契合》中,波德莱尔提倡人与自然的交流、契合,主张使用暗示、幻觉和联想的表现方法,反对直抒胸臆的抒情和直露的叙述,强调香味、色彩和声音的通感,打破感官的局限。在《随笔》中,他说:“我并不主张欢乐不能和美结合,但我的确认为欢乐是美的装饰品中最庸俗的一种,而忧郁却似乎是美的灿烂出色的伴侣。我几乎不能想象任何一种美会没有‘不幸’存在其中。”在他的《魂》、《月之愁》,魏尔仑的《巴黎速写》、《夜的印象》等等诗作中,象征主义诗人们尽管表示要于恶中挖掘美,但他们追求用优美的艺术形式去揭露社会和人性的丑恶,强调意象的朦胧美和节律上的音乐美。

《里昂的车中》是李诗中极具特色的一首,诗中,诗人用连串灰暗、阴冷的意象,光的明暗变化的描写,新奇的比喻,写了车内外各种景象,外化了瞬间的内心感觉,构成一种象征性的情调,构成一幅“印象派”画面,突显了诗人疲乏、空虚、无奈以及那看破红尘的心。全诗虽不压韵,诗句不齐整,但却富于思维的间离和跳跃的节奏,虽不是格律诗,但却拥有内在的节律,语句诗味浓厚。可见,波德莱尔在《契合》和《随笔》中所提出的诗学主张都已成为李金发的追求,并吸纳进李诗的创作实践中。

在不断的诗学创作中,李诗日益形成自己独特鲜明的特征:

第一,主题伤感。单从诗歌标题就能让人们感受到这一创作倾向。《微雨》中的诗题,诸如《弃妇》、《琴的哀》、《悲》、《恸哭》、《寒夜之幻觉》、《幽怨》、《哀吟》、《生之疲乏》、《沈寂》、等等,诗题均涉及是那些令常人不愿触及的领域。无论是从视觉上写的《沈寂》,还是从听觉上写的《给X》,无论是从嗅觉上写的《丑行》,还是从心理感觉上描述的《夜之歌》,字里行间吐露的都是他对人生的悲观理解,各个感官都反映出现实世界的“荒原”式图景,拼合成灰暗沉郁的整体氛围。

第二,意象“丑恶”。李诗中的“丑恶”意象有三:一为令人感到凄冷、不寒而栗的自然景观,如“荒野”、“枯骨”、“寒夜”、“狂风”、“冷气”、“残阳”等等;二为凶恶或不吉祥的动物、鬼怪意象,如“饿狼”、“蚊虫”、“游鸦”、“恶魔”、“夜枭”等等;三为描述人的某种生存状态的比喻性意象,比如,在《有感》这首诗中,诗人将短暂的生命比喻作“残阳溅血”和“死神唇边的笑”,“夜之歌”将不堪重拾的粉红记忆比作“道旁朽兽,发出奇臭”,等等。

第三,“意欲”即诗。波德莱尔在诗歌《焰火》中写道:“我找到了美我的美的定义。它是某种热烈而忧伤之物,某种有点朦胧、容许猜度之物。”指出现代艺术是追求某种意味的表达,呈现的是一种“有点朦胧”、“容许猜度”之物,而并不追求意义的明确呈现。李金发或许是受到了波德莱尔诗学观念的启发提出了“意欲说”:“诗人因意欲而作诗,结果意欲就是诗。意欲在他四周升起一种情感及意想的交流。”在他的诗歌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他较为广泛运用了这种西方象征主义表现方法,它极大地增加了意义的模糊度,令诗歌呈现出一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状态,读者们得出的其诗“恍惚”、“难懂”、“晦涩”等等结论即是明证。

仔细研究李波二人的诗歌作品,可以看到,创作动机和创作心境的差异是导致其诗歌作品呈现不同特色的重要原因。

首先,创作动机截然相异。波德莱尔在写《恶之花》时,其目的是对社会进行彻底的反思与批判,并进行新的道德重建。这是实际上是发达资本主义的文化语境,和西方文化传统中一贯的反叛意识的体现。李金发则不同。他曾说:“我的诗是个人灵感的纪录表,是个人陶醉后引吭的高歌。”在陌生化国度里对当时中国贫穷落后现状的理解与认同,是他进行艺术创作时的一种潜意识,使得他的创作成为个体情感记录、心灵悲鸣的有效手段。这是当年他所身处的特殊环境和文化语境使然。

其次,创作心境迥然不同。波德莱尔诗里的主人公常是高昂的、不卑不亢的形象,他的诗歌中时时显露出“英雄”的气息。而李金发诗中的主人公,则时时显出哀弱和卑微的征象。在《往昔的生活》中,波德莱尔以“丑”物入诗,却能幻化为“美”。在李金发的《生活》中,主人公却是从卑微的个体心境出发,直写异域生存体验,诗中充斥着“荒榛”、“坟冢”、“蝼蚁”、“无牙之颚”、“无色之颚”等恐怖与阴冷之物,整首诗传达的全是关于生命的死寂与窒闷之气,从而反映出卑微个体对人生的悲观感。两个诗人诗歌中主人公的不同情态,反映出二者的创作心境存在巨大的差异。

本文作者:涂兰娟 单位:咸宁职业技术学院人文旅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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