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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析评价理论二十年

2021-4-9 | 社科相关

一、理论发展

评价理论大致可分为3个阶段:创建阶段、成熟阶段和巩固阶段。下面就每一个阶段的研究内容和特点作一简要的回顾。

(一)创建阶段(1991-2000)

评价理论发端于Martin和他的团队1991-1994年间在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所进行的 “写得得体”的科研项目。他们的研究关注叙事文本和文学评论中的评价,媒体、科技和历史文本的客观性,艺术的价值观和行政话语中的责任根源,其目的是要建立一整套评价资源体系,并将这些资源运用于语篇分析。经过10年的努力,随着一系列相关论文和论著的问世,以Martin在2000年公开发表的论文为标志,该项研究逐渐发展为评价系统。[11-15]Martin指出了评价是用于协商感情、判断和估值的语义资源,包括对这些语义资源进行扩展 (相当于后来的级差系统)和介入的语义资源。其中,情感系统是构建感情反应的资源,如 “高兴” “忧伤”;判断系统是构建道德评估的资源,如 “欺骗性的”“勇敢的”;估值系统是构建自然现象 “审美”价值的资源,如 “令人向往的”“和谐的”;介入系统用于调节说话者对其话语的投入程度;扩展系统为评价意义的强化或弱化服务。最初的评价系统包括4个子系统:鉴赏、情感、判断和扩展。[16]但Martin在论文中将介入纳入评价体系,并确立了情感系统的核心地位,基本上奠定了评价系统的格局。Martin一方面结合口语和书面语实例说明评价资源如何协商意义,一方面又说明评价资源的界定和识别具有较大的主观性。首先,情感、判断和鉴赏之间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而是一个连续体,如Heplaysskillfully中的skillfully既可看成是鉴赏也可看作是判断;其次,分析者在分析评价意义时必须定位自己的立场,要么顺从语篇中作者给读者的定位,要么抵制。此外,有些表达概念意义的词汇也可间接触发情感、鉴赏或判断,因此,评价意义的判断和识别需要借助语境。最后,Martin高瞻远瞩,认为还有许多问题有待解决,今后评价意义可以从词汇和语法、语料库和语篇、韵律、粒子和波、一致关系和霸权、多模态、多声以及阅读策略等各种维度去研究。

(二)成熟阶段(2000-2005)

评价系统的创立为系统功能语言学开辟了语篇研究的新时代,在第28届国际系统功能语言学大会上评价理论就是其中的一个研究热点。从所递交的论文内容来看,评价理论被广泛应用于各种语类的分析,如网络评论、医患对话、新闻语篇等,也被用来指导教学实践。学者们对评价系统存在的问题也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如 “判断”的依据标准、评价系统的语类差异等问题。[17]此后,Martin等人开始对评价系统不断地进行调整和完善,态度、介入和级差最终被定为评价系统的3个一级子系统,各自下辖若干个二级子系统,如图1所示。[18]这些资源随着语篇的展开形成一种共鸣,像音乐的韵律一样,称为态度韵,在小句层面以渗透型、加强型和主导型的模式展开。在论及如何界定评价资源时,Martin再一次强调了语境的重要性,指出要分清一个评价成分是判断还是鉴赏,就必须把语境尤其是文化语境纳入到语篇分析中,重点要考虑语义韵。对评价理论的不断探索最终促成了Martin和White2005年的著作。在该书中,介入系统得到进一步扩充,如图2所示。[19]该书另一个重要成果是在Coffin等人研究的基础上确立了语篇评价的实例化连续体,展现了评价理论如何用于语篇分析的全貌。连续体分为5个层次,由上而下分别为评价系统 (构建评价意义的整个意义潜势)、基调 (构建评价意义整个意义潜势的情景变体)、姿态 (stance)(对语篇中评价意义的二次选择,是在特定的基调内,为达到特定目的的评价性选项的使用模式,以及作者个性化的建构)、语篇中的评估 (语篇中的评价意义的实例化)和反应 (读者与语篇互动所产生的态度立场)。[20-21] 传统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语篇分析主要关注语篇衔接手段的运用,实例化连续体诠释了语篇如何得以产生和理解的过程,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动态的语篇分析工具。与批评话语分析不同,Martin的评价系统强调结盟与一致关系,是一种积极话语分析视角,关注作者如何运用语言评价资源构建身份并与读者结盟。

(三)巩固阶段(2005-至今)

评价理论以其 “创新意识、一致性、概括性和解释力”而独具魅力,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正向着多维研究模式迈进。长期以来,体现化和实例化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意义生成的两个重要维度,其中体现化是语言各个层次间的抽象度关系,实例化是语言使用实例与语言系统的关系。在这个阶段,评价理论关注评价语言在社团协商中的作用,作为意义社团的连续体———个体化被正式提了出来。个体化是有关编码取向的研究,它与体现化和实例化形成互补关系。Martin在2000年提到 “耦合”(coupling)和 “亲和”(bonding)概念时曾对其进行系统的阐释和扩展,它们与新概念 “隶属”(affiliation)在协商身份中同时运作。[15]160,172例如,现代都市女性都以瘦为美,这里表示概念意义的 “瘦”与表人际意义的“美”形成耦合,如果你接受这种耦合关系,就会与持这种观点的人形成一种亲和关系,同时表明你与持这一观点的社团存在隶属关系。个体化的提出实现了系统功能语言学意义生成的三种基本关系的统一:体现属符号层,实例化属耦合层,个体化属契约 (bond)层。[23]Bednarek也阐释了这种思想,他不仅考察了语料库语言学与相关系统功能语言学维度之间的关系,如系统/结构、层次、实例化、个体化以及意义生成,还提出了研究身份和亲和关系的语料库途径。[24]评价资源在许多方面都受语式的影响,兴起于20世纪末的多模态语篇分析在这个阶段获得快速进展。vanLeeuwen构建了声音模态表现态度意义的模式,Knight研究了如何通过随意会话中的笑声来识别参与者之间共享或不共享的价值观或契约,Zappavigna等人以说话者的手势和语音等副语言表现为支撑,描述了新南威尔士青年司法会上一个民族联络官员谈话中的评价韵律特征。[25-27]在这个阶段,评价意义的语类差异得到了很好总结。作为意义配置和文化映射的语类是评价理论研究的一个重点,语类不同,评价意义也会有差异。Martin和Rose以教育为背景,说明了评价资源在不同语类中的不同功能,如在故事语类中评价成分具有组织社会关系的功能,而在历史语类中具有诠释的功能。[28]在翻译领域,Munday以评价理论为框架,探讨了译者如何通过语言来表现自己的主观姿态,所涉语料涵盖了包括法语、俄语、汉语、日语等在内的11种语言,是评价理论应用于翻译实践的一次比较全面而系统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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