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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现代文学批评的萌芽刍议

2021-4-9 | 文化理论论文

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期,夏克里姆•胡大别尔迪耶(1858-1931)、阿合麦德•巴依图尔森诺夫(1873-1938年)、米尔加合甫•杜拉托夫(1885-1935年)等许多文学巨人出现在沙俄统治下的哈萨克,这些文学巨人,以杰出的文学作品和文学精神,向世人展示了哈萨克民族在思想文化变革中的决心和力量。尤其是哈萨克族伟大诗人、思想家、启蒙学者阿拜•库南拜耶夫,那些富于思想性、哲理性和启迪性的诗歌作品和箴言录的广泛流传,深深影响了我国哈萨克民族在以后文学发展道路中的文学思想、美学观点和民族信仰。在上述巨人的影响下,新疆哈萨克族书面诗歌创作有了很大的发展,阿塞特•乃曼巴叶夫和居苏普别克•沙依克斯拉姆成为了新疆哈萨克族书面文学的奠基者。之后新疆哈萨克族书面文学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涌现了一批有影响力的文学家、批评家。阿合特•乌里木吉、托列拜、库德尔额、阔德克•马尔阿里拜、阿里普江等人,不仅创作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歌作品,而且他们还对哈萨克传统诗歌进行了研究和创新,整理出版了哈萨克民间史诗和长诗,在诗的题材、格式、语言、结构等方面,为新疆哈萨克族诗歌的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此外,我国哈萨克族与俄国的商道自古有之,伟大的十月革命后,我国哈萨克族与苏联中亚地区的商业贸易也越来越频繁。新疆哈萨克族聚集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雏形的出现,与商品的流通、外商的介入、贸易的开展和文化的交流有很大的关系。通过商业贸易,与人们生活有关的新工厂、新技术、新信息和新书籍开始大量涌入新疆地区。通过知识的交流,各种先进的文化理念、文学创作观点、文学批评模式也流传到了新疆。在文化启蒙运动的开展过程中,新疆当时的独裁统治者开始感到惶恐不安,想方设法对外堵截苏联十月革命和中亚文化、文学艺术方面的影响,同时对内严格防范‘五•四’新文化运动和文化革新的影响。但统治者越是阻止先进言论和报刊进入新疆,新疆的有志之士就越是号召民众在各方面的觉醒。十月革命和五四运动如同在中国洒下了革命的燎原星火,星星之火传到新疆,为新疆的民主思想和现代革命的萌芽奠定了基础。随着民众革命进程的不断推进,随着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宣传的不断普及,随着新疆与苏联文化交流的不断加强,随着苏联无产阶级文学与中亚各民族文学的影响,还有马克思文艺理论在这一时期的进入,新疆哈萨克民族开启了现代文学批评的新里程。

阿拜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从俄罗斯许多著名的俄罗斯进步文人身上学习了进步思想,普希金、莱蒙托夫、克雷洛夫及屠格涅夫对其思想和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阿拜对哈萨克人民的现世生活、传统习俗、精神世界进行了尖锐、冷静的剖析,对社会弊病、陋俗恶习以及哈萨克民族上层的腐朽生活进行了令人心惊的批判。阿拜在文学创造方面的造诣和在文学艺术中的贡献都足以成为我国哈萨克族文人的导师,这对我国哈萨克现代文学批评史的进程具有重要的意义。阿拜1887年创作的《诗是语言的皇帝》、《我写诗不是为了消磨时光》可视为阿拜在文学理论方面,为数不多的评论作品。阿拜十分重视诗歌语言的美学特征,称“诗是文章精华,语言的皇帝,诗匠千锤百炼锻造奇句;词句要精练,感情要真实,韵辙要合乎语音的规律。”[4]虽然阿拜并没有以一个文学批评家的身份自居,他只是用自己文学的品格和文学的力量呼唤着衰落的民族,指引他们未来的方向,在教育、启蒙和反抗中履行一个文化战士的职责。但他诗歌中有关体裁、韵律、语言以及批评等方面的诗论和审美理想,对我国20世纪初期的哈萨克知识界的影响却不亚于一个真正的文学批评家。居斯别克霍加•夏依合斯拉木(1857-1937)是哈萨克现代文学的主要奠基者和20世纪初文学批评的重要代表之一。他出生于哈萨克斯坦,后移居中国新疆特克斯县。他童年接受的是宗教教育,在后来的正规学校的学习中,他掌握了阿拉伯语、波斯语和察合台语,这为他广泛的阅读和学习东方经典诗人费尔道西、尼扎米、纳瓦依等的作品提供了必要的语言条件。居斯别克霍加一生创作了许多诗歌,仅叙事长诗就有四十多部,而其中最为著名的是三部叙事长诗《阿勒帕梅斯》、《居甫力买克力》和《哈斯木与居玛尔特》。居斯别克霍加对哈萨克文学的另一贡献,就是搜集和整理了许多民间故事和传说,他还记录了很多经典的阿肯弹唱,如《布尔江与萨拉的弹唱》。在他的叙事长诗和阿依斯特中时常显现批评的智慧,他利用道德的劝诫、社会的标准、艺术的原则对当时哈萨克族文学艺术作品进行评介。在居斯别克霍加以《我的声音》命名的文学批评文集中,我们不仅能以批评者的角度看到文学艺术中展现的社会画面,我们还能以创作者的角度,聆听批评的声音。当时新疆许多哈萨克有志青年,深受苏联的十月革命、中亚改良主义运动以及我国辛亥革命与“五四新文化运动”风潮的影响。

阿尔根别克就是其中的一员,在革命和民主意识的激发下,阿尔根别克凭借文学的力量抒发着自己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感,诗人前期的作品多表现民族解放运动的影响,诗人后期的作品,将注意力集中于社会政治事件上,作品揭露了盛世才反动军阀对人民的残暴镇压。与此同时,诗人还写了许多鼓动同胞反抗压迫和剥削的诗歌,在《阿尔根别克拿起了笔》、《土地是人类的母亲》、《男子汉》等长篇抒情诗中表现了自己民主革命的思想和战斗的文学倾向。1927-1930年,他创作了主张团结、崇尚科学、提倡劳动、强调行善等内容的大量劝导性诗歌。他运用比较的手法,赞美与批评相交替,使诗歌成为教育民众辨析善恶、自我反省的指导手册。20世纪三四十年代,新疆的人民群众与压迫者、统治阶级之间的对立与反抗与日俱增。阿尔根别克在自己的《宣传》、《我提醒你们的语言》、《一个时代》、《今日是五花八门的时代》等诗歌作品中指出,哈萨克民众的出路,在于寻求平等、自由的道路,而获得崭新生活的唯一信念,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先进思想。阿尔根别克和这个时期的其他哈萨克知识分子一样,努力使自己的笔成为战斗的武器,他期望通过督促和指导民众学习新文化、新科学、新知识而唤醒民众的觉醒意识。为此,阿尔根别克创作了许多富于嘲讽性和批评性的作品,《制作工具》就是其中的代表作,用辛辣的笔触揭露和嘲讽了哈萨克民族的劣根性,以唤醒在贫穷和困苦中沉默了太久的民众。他期望哈萨克民族能尽快摆脱落后、愚昧的境况,最终进入先进民族的行列。库迪克•玛拉尔拜(1888-1937)是中国哈萨克现代文学的奠基者之一,著名的批判现实主义诗人、民主主义战士。库迪克定居新疆之后创作的诗歌《这个时代》、《心明者能洞察》、《到萨桑阿吾里去的时候》等,都具有深刻的揭露性,尤其是对人民群众所忍受的艰苦生活状况和统治阶级对群众的压迫做了深刻的批评。库迪克不同于其他诗人,他更注重诗歌的艺术表现手法,为探索哈萨克诗歌的各种形式作出杰出的贡献。他创作的《胡热特哈-玛玛义》、《一个姑娘》、《对一个波斯》是讽刺短诗的代表,它们篇幅较短,目标明确,有很强的指向性;《广阔的特克斯》、《笔在白纸上走动》则是中篇抒情诗的代表,它们篇幅适中,情感跌宕起伏,有充分的表现力;《相亲》、《在去布哈拉的道路上》是中篇叙事诗和叙事长诗的代表,它们非常适合描述当时社会现实,有一定的承载量;《对一个独身汉的哀歌》、《献给萨尔森拜的哀歌》、《献给一个姑娘的哀歌》则是哀歌,它们篇幅较长,非常考验诗者的驾驭能力。库迪克在这些不同诗歌形式中游刃有余,他以自己在诗学方面的才华,为新疆哈萨克民族的诗艺研究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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