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9 | 农业生态建设论文
本文作者:骆世明 单位:华南农业大学热带亚热带生态研究所 农业部华南热带农业环境重点实验室
对农业生态学使命的认识
农业生态学的兴起显然是受到农业发展遇到不可持续问题推动的。“国际农业发展知识、科学与技术评估组织”总结了2008年4月由各国政府代表参加的南非会议成果,发表了《农业处于十字路口》[4]。报告清晰表明各国都认识到按照目前的农业生产方式,资源支撑不了未来社会对农业产出的要求。报告认为包括产品供应、经济效益、生态环境服务在内的农业多功能性是不可回避的,其中第7条结论指出:“通过进一步将农业知识与科技转到以农业生态科学为主,将有利于解决环境问题,同时维持和提高生产率。”在国外“Agroecology”使用的范围不仅包括“农业生态”,也用到我国常用的“生态农业”表述方面。联合国食品权特别报告员DeSchutter[5]向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提交的报告中指出:“纵览过去5年来发表的科学文献,特别报告员认定,生态农业(agroecology)作为农业发展的模式不仅展现出在概念上与食物权有很强的关联,而且证实生态农业可以在国情不同的各个国家中为众多弱势群体具体实现食品权这项人权取得明显的进步。此外,生态农业展现出的种种优势,与人们熟悉的常规方式,诸如培育各类高产改良品种的做法成为互相补充的一种农业方法。
生态农业能够有力地推动更为广泛的经济发展。”他建议通过扩大生态农业的实践,以便能够在增加农业生产、增加收入、改善生计的同时避免生物多样性的丧失及生态环境的破坏。在美国加州大学SantaCruz分校举办的第13届国际农业生态培训班上,人们引用爱恩斯坦的名言:“我们不能够用产生问题的思路去研究解决问题的方法。”人们认为引导工业化农业发展的传统农业科研思维属于还原论(reductionism)。这种还原论方法已经不能够胜任未来农业发展的要求。农业生态学要促进农业一系列观念变革,从而克服一系列传统工业化农业引起的严峻问题(表1)。美国农业部在2009年终于跟随众多欧洲国家在人力、物力和机构设置上大力支持有机农业发展。在这个基础上,Hooedes等[6]撰写的美国农业“国家有机行动计划”中,认为有机农业也应当采取农业生态学的综合、整体、多样的思路,甚至认为应当在传统农业研究机构以外成立独立的有机农业研究机构,以摆脱传统农业研究的还原论思维。显然国际上农业生态学被认为是一种对工业化农业方式和传统农业科研思维的深层次颠覆和革命,并赋予了支撑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战略使命。
对农业生态学内涵的认识
丹麦农业科学研究所农业生态系的Dalgaard等[7]在综述农业生态学的时候根据不同研究人员的研究范围,提出了农业生态学的硬件部分和软件部分。他们认为与农业生态系统的能物流、资金流有关的生态、农学与经济学结合的部分可以称为“硬农业生态学”(hardagroecology)部分,而与人类社会及其利益管理体系有关的则可以称为“软农业生态学”(softagroecology)。他们的文献搜索结果表明,使用了“agroecology”或者“agro-ecology”关键词的文献中66%属于自然科学,13%属于社会科学,5%属于经济学文献,16%属于自然与经济结合学科,2%横跨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没有同时跨自然、社会、经济三大学科范畴的文献。法国农业生态学与景观生态学家Wezel等[8]在综述农业生态学文献时发现,农业生态学的研究范围是趋向扩大。扩大方向之一是从农田层面向农业生态系统和地理景观层面拓展。扩大方向之二是从农学、生物学、生态学的“硬农业生态学”向农业生态系统管理、农村可持续发展、社会学与经济学等“软农业生态学”发展。美国著名农业生态学家Gliessman[910]索性把农业生态学描述为研究从农田到餐桌的整个食品供应体系的生态学。Wezel等[8]认为,目前“农业生态学”实际上指的既是一个学科,还是一类实践,甚至是一种运动。
农业生态学作为一种农业实践方式的认识
在中国农业生态学指导的实践被普遍称为生态农业,然而在国际上生态农业的术语应用并不广。利用“ecoagriculture”或“eco-agriculture”为题目或者关键词的文献到2010年仅有46篇,其中有34篇文献的作者还是中国学者。在中国1990—2010年“生态农业”为关键词或题目的文献却达到7986篇。在国际上大量使用“agroecology”来描述利用农业生态学指导的实践,实质等同于中国的“生态农业”实践。联合国食品权特别报告员OlivierDeSchutter向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提交的报告也如此,以至在翻译中需要把“agroecology”翻译成“生态农业”才符合中国人的表述习惯。Altieri[11]认为应当重视循环体系建设和维护土壤有机组分,充分利用物种多样性与遗传多样性以便提高太阳能、水分和养分等自然资源利用率,还应当注意通过扩大物种间有利的相互关系,强化生态系统的服务功能。DeSchutter[5]提出生态农业需要模拟和利用自然进程,通过流域和生态系统的整体生物多样性构成、养分循环和能源流动关系构建来实现系统的多功能协调。报告中列举生态农业的实践模式有农林结合模式、农牧结合模式、流域集水模式、综合养分管理模式和综合有害生物防治模式(玉米地防治玉米螟的推拉体系、稻田养鸭体系)等。在美国加州覆盖作物和有害生物的陷阱作物也经常用到。
由于生态农业是智力密集型生产方式,而不是投入集约型生产方式[11],除了重视新技术和新模式以外,国际上普遍重视来自广大农民的实践经验和经历长期实践证实行之有效的传统农业遗产。2004年以美国学者SaraScherr牵头在内罗毕成立了国际“生态农业伙伴”(ecoagriculturepartner)[12]。其最大特点是强调通过景观层面的布局,协调生态、生产与生活关系。该组织的口号是“为了人民、食物和自然的景观”。在其内罗毕宣言中,除了强调景观分区布局和管理外,还强调结合乔灌草的农林体系(agroforestry)和实施有机与循环方法。Gliessman[10]认为,传统农业向生态农业实践转变可以分为4个水平。第1个水平为资源节约技术,推广节肥、节水、节能技术等。第2个水平是投入替代技术,化肥用有机肥替代,农药用有害生物综合防治替代。第3个水平是系统结构变化,在农业生态系统中生物多样性结构、循环体系结构和流域景观元素配置结构的变化都属于这个水平。第4个水平是食品供应体系的改革,食品供应体系包括农业生产资料供应、农业生产者、食品加工、产品运输、商品销售、食品消费者之间的关系调整。美国“国家有机行动计划”中也提出要避免把有机农业简单理解为允许和不允许投入什么的农业,有机农业是与农业所存在生态系统结为统一体的农业系统[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