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9 | 视觉艺术论文
作者:李丽环 单位:黎明职业大学
意大利画家拉斐尔所绘的圣母画作都具有“鹅蛋脸”一样的共同特征,这种以“圆”为特征的人物形象为拉斐尔赢得“描绘圣母第一人”的美誉。唐代画家周?P的《簪花仕女图》是中唐时期仕女画的标本,所绘仕女体态丰腴,运笔细劲古拙,圆浑而有力,丰满的仕女形象洋溢出柔润圆腴的韵致,反映了中唐仕女形象的时代特征。中国传统装饰图案中的团花,由不同的动植物组成各种圆形的图案,寓意团圆。民间美术作品《一团和气》中团形的人物图样,人物善和亲切,体态浑圆,身体鞠成一团,喜庆而又诙谐。在以空间变换为主的建筑艺术中,大家熟知的古罗马克洛西姆竞技场,代表了古罗马建筑的顶峰,它是一个椭圆形的竞技场,被称为罗马最完美的艺术创作,至今仍为建筑学界所借鉴[1]。
在视觉艺术表现中,“圆”不单以静止的形态出现,还以各种运动形态展现自己,这种运动形成各种曲线或旋转形态,使圆具有较为复杂的表现力,为艺术家塑造理想的艺术形象提供更加丰富的艺术表现形式。如巴洛克艺术的重要代表人物———鲁本斯,用复杂的半圆曲线使画面人物全部的动作增加了强度,在鲁本斯的作品中常用螺旋式的结构,利用纵横交错的曲线进展创造汹涌澎湃的动势;荷兰画家凡高的作品《星月夜》用跳跃密集、旋转扭动的线条描绘奇特的星月在深蓝色的天空旋转形成黄色的漩涡,描绘出流动、神秘的个人幻觉夜景,在二维艺术中展现动态节奏,将圆的运动形态发挥到极致。在视、听、动觉综合的舞蹈艺术中,西方的“轮舞”即圆圈舞是欧洲民间舞蹈中流行最广的形式;中国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霓裳羽衣歌》中“飘然旋转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生动地描绘了一幅舞女在旋转时如飘雪般轻盈,舞袖时在空中形成如云流动起伏的优美画卷。
“圆”在视觉艺术中的意象构成
意象,是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或者说是“有情感的表象”,是意中有象,象中有意,物我同一,主客包容,既非纯客观的如实描写也非纯主观的自我表现[2]。无论从西方还是东方的美学观来看,意象绝不是凭空想象的,而是对历史上和生活中早已被广泛运用的古老意象的继承和再创造。一些经典的图形意象不仅寄托了人们自身的情感,同时也成为人们心中模仿的对象。中国古代人通过对自己生活领域的认知,构建了一个有序的“天圆地方”的宇宙图像,“圆”成为人们解释宇宙的具体模式。中国传统信仰中以“圆”为极致,佛教认为,圆者,圆融无碍圆满无缺也;儒教的思想“天人感应”、“阴阳五行”、“三统”循环所建构起的天人合一的秩序;道教以“太极图”解释宇宙图像。人们以“圆”为象征,其内涵被无限延展,图示人们生活的宇宙空间、人类的信仰、社会伦理秩序,在诸多观念的影响下,形成中国“求全求美”的美学观。“圆”在视觉上给人以完美无缺、包容无限、运动不息、动静统一的美好感受,这一特点正好与中国“求全求美”的美学观相吻合。中国古代很多重要的造型都模仿“天圆地方”这种形象,中国文化也借“圆”表达情感,在中国汉字语言中带圆的词语如“团圆”、“圆满”、“圆润”、“花好月圆”等都寓意美好。人们用“圆形”象征完美,中国的审美传统赋予“圆”特殊的象征意义,“圆”在中国承载了非同一般的语言信息,这一审美传统刺激了中国艺术家的创造精神,而被广泛应用在视觉艺术中。天坛是中国古代建筑和景观设计的杰作,鲜明地体现出中国古代文明中对世界和宇宙的认识。其主体建筑之一祈年殿是世界上最大的圆形木结构建筑[3],整个建筑以圆形表达,其独特的形象语言生动地讲述着社会文化意识对它的影响,甚至其本身就是主流意识形态的图式,体现了中国古代文明博大精深的内涵。在西方,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认为,圆是神的象征,是无所不在、无所不包的,神按照自身的形象创造了大宇宙,因此地球也呈圆形。文艺复兴时期,圆象征着完美、永恒与神圣,圆无起点,也无终点,成为神性的象征。
“圆”在视觉艺术创作中的不可替代性
“圆”不仅有优美的形态和深厚的审美内涵,“圆”还蕴藏着科学理性的态度,这决定了“圆”作为艺术造型在视觉艺术创作中的不可替代性。从艺术发源的角度来看,艺术创作的初衷很简单,是人本能的一种创造活动,都是为满足当时人们物质生产和精神生活的需要。陶器是最古老的艺术创造之一,在我国已有八千年的历史,从考古挖掘出来的陶器中发现,无论是陶瓶、陶盆、陶壶等均是由一系列的圆环从下到上堆砌而成。从制造的角度来看,圆的器物较其它形状成形较快,圆在造型过程中,直径变化时转换自然,无需费力,是人的本能创造活动在陶器中的体现。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原始时期对陶器的装饰部位集中在人们视线之内,仰韶文化中的陶器,口径小的陶瓶、陶壶等装饰集中在器体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不在人的视线之内,无需装饰。口径大的陶盆则装饰在器体的内侧,如此便足以满足对陶器的观赏。从使用的角度看,陶器的整体构造从器体、纽、到提梁等都用圆形或环形,作为容器在使用过程中需要抬、抱、提等,圆形与人手臂的环绕、手指的弯曲相吻合,换成其它任何形状都没有“圆”实在。因此,圆形造型成为陶器艺术创作的必然选择。
建筑艺术中,基于科学理性思考的圆形建筑作品比比皆是。古罗马克洛西姆竞技场的椭圆形设计保证了在可以容纳5600多人的观众席的任何一个位置都可以清晰地看到竞技场中搏斗、厮杀的场面。设计者巧妙地安排了一系列环形拱和放射状的拱,并建有内外圈环形走廊,外圈供观众出入和休息用,内圈供前排的观众使用。竞技场的形制对现代体育场建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4]。中国福建土楼,被誉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神话般的建筑模式”,特别是圆土楼,其规模庞大而雄浑天然的纯粹形态,很多地区的居住建筑望尘莫及。[5]土楼建筑兴于防御,当年从中原迁徙而来的客家人,来到陌生的环境,生存艰难,既要与恶劣的自然环境相抗争,又要与当地土著及先来之汉民争夺资源,如何凝聚所有人的力量,保护整族人的安全成为客家人首要考虑的问题,为满足这种聚族、防兽、防寇的居住需求,封闭性的建筑成为首选。封闭性的建筑具有很好的防御性,这种对外封闭、对内开敞的居住空间,使其成为一个安全的居住性堡垒。圆形形制的土楼是客家土楼诸多形制中的一种,对土楼中最常见的圆形土楼和方形土楼的对比研究表明,圆形土楼相比于方形土楼具有更节省原料、更保温、更能避免回音、更能提高抗震性能等诸多优点,为客家人提供了安全、结构合理的居住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