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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艺术的冲突及飞越

2021-4-9 | 视觉艺术论文

作者:张公学 单位:山东理工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在我们推崇的主体哲学中,理性与感性作为二元结构的对立面而存在,感性的价值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忽视。而在消费文化下的日常生活中广泛充斥的当代视觉艺术就成为视觉感性快感发生的合理性契合处,广告、影视等视觉图像成为感性欲望的表达媒介。迈克•费瑟斯通在谈到这一点时说道:“他们有能力对普遍的消费观念予以推广和质疑,能够使快感与欲望,与纵欲、浪费、失序等多种消费影像流通起来,并将其推行开来。”[2](P31)各种影像、图像大量闯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来满足人们以快乐为要求的纵欲快感,其所带来的视觉符号导致了一个仿真世界的出现,消解了现实与虚拟世界的距离,人们沉浸在这种“审美”的生活中,淡化了现实生活中工具理性模式化的思维,从而为感性的发展提供了广泛的存在空间。当代视觉艺术凭借表达上的优势为感性正名,重新树立感性的价值。因此,当代视觉艺术对感性体验快感的表达让大众不再束缚于抽象的理念世界,颠覆了工具理性的主导,开始追求对世界的感性的体验,让现实的日常生活转变为一个充斥感性体验的回归存在,以此让感性力量在空间上得到释放与满足。

感性体验取代了理性逻各斯中心主义的位置,感性在社会主流文化层面获得推崇。在这种思潮的影响下,当代视觉艺术成为了推动欲望的“场域”,从而迎合了人们在消费文化下对感性快乐欲望的追求,它彰显了以欲望为旗号的消费商业文化出场的表征。当代视觉艺术在这种极致化的追求感性体验和感性快感的倡导下,使大众沉浸在了一个由影像符号所构建的虚拟的仿真世界,从而消解了现实与想象世界之间的界限,人们生存在了一种“超现实”的审美光环下,但这种抛弃了理性之本位的文化,成为了一种“毫无深度”的文化。“消费文化与电视产生了大量的影像与记号,从而产生了一个仿真的世界。在这个仿真的世界中,实在与意象之间的差异被消解,变成了极为表层的审美幻觉。

然而,对鲍德里亚来说,处于资本主义商品形式之逻辑核心的虚无主义———作为对马克思加以完善的尼采主义———的发现,就是这样打破了所有的‘指涉性错觉’。”[2](P79)当代视觉艺术当下正是以这种“毫无深度”的享受性的视觉性美学现实,来软化理性主义的神经,注重感性感观的美学原则被激发,使人们充分体会到感性体验的回归存在。因此,当代视觉艺术实现了彻底抛弃理性对其的引导性意义,走向了极致化感性快感的表达,感性欲望与当代视觉艺术紧密联系了起来。但是这种极致化的发展倾向造成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在批判工具理性的束缚性意义基础上走向了过分夸大工具理性的消极意义;另一方面彻底抛弃了理性之于其存在本身的地位和作用,走向了“毫无深度”的虚无文化的路径方向。因此,人们在观视这些视觉影像时,沉浸在虚幻的情景中,体会视觉冲击的美感,而剥离了理性精神的净化引导。正如丹尼尔•贝尔所说:“电视新闻强调灾难和人类悲剧时,引起的不是净化和理解,而是滥情和怜悯,即很快就被耗尽的感情和一种假冒身临其境的虚假仪式。”[1](P157)理性精神的丧失造成的就是视觉美感的意义性缺失,呈现的是空间的平面化画面,从而导致主体精神意义引导的匮乏。可以说,当代视觉艺术的表达在一定程度上彻底抛弃了理性意义的引导,一味追求视觉感性快感的冲击,这种极致化的发展之路,造成了主体意义的消解,人在当代视觉的观视中无法得到价值论和生存论意义的引导,走向了感性主体的生存意义的虚无感。

在这种“毫无深度”的虚无文化下,单一化的视觉感知成为艺术的依赖性因素,视觉感性体验被独立出来,并无限放大到了极致化的程度,当下视觉艺术作品丧失了深层意蕴的表达,严重背离了视觉艺术的发展要旨。虽然相对传统视觉艺术所倚重的深层意蕴这些因素,视觉感性快感的冲击在当下商业消费社会也足以吸引到大众的眼球,通过大规模的机械复制的影像来满足人们的视觉消费需求。但是,当下视觉艺术作品的意蕴魅力逐渐丧失,缺少深厚意蕴对内容价值的支撑,完全依靠视觉感性的冲击。然而像这种走向了单薄化路径的视觉艺术是无法长期立足的。比如张艺谋导演的影视作品,前期作品《活着》、《大红灯笼高高挂》等在塑造手法上注重营造唯美画面,同时不忘内蕴深刻的人性的哲理揭示,这种深层的意蕴对主体人的认识论和价值观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积极的引导。然而随着商业氛围的渐浓,高科技拍摄技术的运用,其《英雄》、《满城尽带黄金甲》等电影过度追求视觉画面的冲击,而忽略了内在意蕴的阐释,虽然在商业票房上攫取了利润,但其作品的发展却走向了极致化之路,以致当下其调整了发展路径,《山楂树之恋》等新近作品恢复到了意蕴的表达方向。我们也由此观视到视觉艺术所蕴含的内在意蕴,对艺术空间的展现表达和人性价值论的引导具有重要作用。因此,我们要正视理性之于人本身的地位和作用,当代视觉艺术的价值和意义彻底抛弃了理性的引导,过度追求感性快感的表达,将最终走向主体精神意义的消解、灵魂的迷失而无家可归。

在对抗现代性的理性霸权地位运动中,除感性对理性的反抗之外,依靠审美的自律性也同样是当代视觉艺术对抗现代性的一条重要途径。当代视觉艺术走向“纯艺术”的唯美主义视觉审美泛化的倾向,主张以“为艺术而艺术”、“纯艺术”的观念来对抗现实的世俗生活,让人们在精神世界实现对现实的洗礼,在超验的精神主体中忘掉现实生活的本来面目,实现对人的心灵的净化。当代视觉艺术所展现的为艺术而艺术的唯美主义美学思想就是想通过这种艺术的自律实现与商业消费文化的反抗和抵制,在主体思想中通过美学的净化挣脱现实世俗的侵染,帮助人从工业文明的桎梏中超脱出来,最终达到审美化的生存境界。因此,当代视觉艺术为大众提供了一处唯美主义艺术自律的场所,大众希冀通过唯美主义的审美自律性来弥补世俗社会下的精神危机,实现唯美主义的审美救赎,使其灵魂得到拯救而免受功利化和物化的侵蚀。由此,当代视觉艺术追求唯美主义的视觉审美展现,注重视觉审美的外在形式对大众的冲击,为弥合大众对瞬时快感的体味,其发展中不断追求强烈的形式主义的展现,呈现出强调其形式因素的审美特征倾向。传统的视觉艺术在呈现中注重内在审美意蕴的表达,突出视觉效果下内涵的揭示,而将形式放到了相对次要的位置,也就是重内容轻形式。然而,在当下消费社会的氛围中,当代视觉艺术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对方向性的把握,更加突出了形式的冲击这一因素。自唯美主义以来,形式开始摆脱其附属的层面,在一定程度上成了艺术的核心范畴。比格尔在谈到这一问题时说到:“艺术结构的形式———内容辩证法已越来越热衷于形式。较之于其形式层面,艺术作品的内容,其‘陈述’变得越加衰微,形式层面则被狭义的界定为审美的。”[3]由此可以看到形式已经在一定意义层面上与审美相契合,成为了审美的“代言人”,而艺术这一种作为升华了的情感表达和体验的独特表达形式,此时通过形式的表现性凸显了艺术的内在情感和意蕴。同时唯美主义的代表人王尔德也强调艺术形式的重要性。他说:“艺术只有一条最高的法则,即形式的和谐的法则。”[4]其强调了艺术展现中美仅仅存在于艺术的形式的美,而不承认其内在指涉性的蕴含意义,这也就是詹明信在阐释后现代文化中所提出的“情感的消失”。詹明信认为,在后现代文化视野下,艺术作品的塑造趋向于肤浅,过去情感在艺术中的不断融合的现象不断褪去,情感因素逐渐趋于消失,艺术塑造中情感与形式的二元对立模式被消解。与此相对,当代视觉艺术的发展,也步入这一倾向,一切被形式所取代,表象形式成为事物的本体性特征。当代视觉艺术在其影响下,过度强调形式的重要,并在一定程度上走向了一种平面化、无深度化的、极致化的形式主义的展现,而忽视甚至丢弃了价值和内涵意义的表达。因此,随着这种强调形式因素的艺术风气渐浓,其在艺术发展中的表达上也不断展现,而当代视觉艺术的发展就在这种强调形式的氛围下,不断强化这一发展模式,为迎合市场化及大众浅薄化的快感体验需求,对艺术的形式因素不断予以强化关注,试图通过唯美主义的视觉形式展现来让大众沉迷于其塑造的艺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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