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9 | 油画艺术论文
作者:侯静 单位:黑龙江农业职业技术学院信息工程学院
巴洛克时期以流畅的笔触和厚涂的肌理,使画面出现了明显的凹凸起伏的外貌。伦勃朗在绘画过程中也使用多层罩色的传统画法,罩染后常用抹布擦去高出笔触的色釉,使笔缝中形成“色垢”,以此来加强笔触的立体感,他还在受光部分常用颜料反复厚涂形成凹凸不平的肌理效果,在《琼•西克斯》肖像画作品中,袖口的白色是涂在极其辉煌明亮的金色透明色之上的,这种透明色从金赭至明度渐深的棕色,显出色彩变化非常丰富,再用提白的色彩覆盖后,略微露出底色的微妙层次具有了难以形容的魅力。在《戴金盔的人》中画家将金盔经过多次厚厚的重叠,完美地表达了花纹的凹凸起伏,形成了近似浮雕的肌理效果。在其代表作《夜巡》中画家甚至直接用笔杆在新涂的颜料上刮出人物手套上穗子的肌理效果。画家将视觉肌理与触觉肌理达到了完美的结合,晚年通过厚堆的色彩与笔触所创造的肌理效果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同时期运用笔触效果来塑造形象的画家还有哈尔斯,在他的《吉普赛女郎》作品中,画家以无拘无束、潇洒自如的笔触表现了形神兼容、栩栩如生、豪爽自信的人物形象,女郎脸部的表情、白色的衣服都可以清楚地看到率意挥洒的笔触,这种肌理的突出特点构成了哈尔斯伟大不朽的肖像画艺术的独特风格。德拉克洛瓦则通过极具张力的笔触,富有独立生命力的线条,将笔触的形式感运用得更加狂野。委拉斯贵兹放弃了文艺复兴以来的“晕染法”而采用“笔触造形”、“笔法分割”的手法,其油画《教皇英诺森十世像》用清晰的笔触直接画出来画面中的主体人物,该画以笔触精彩流畅、神情刻画精准到位而被称为“肖像画之王”,画家后期作品《纺织女》的笔触则更加潇洒流畅,这些在当时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并启示了后期的印象派和野兽派。
抽象表现性油画笔触的肌理美感,是画家长期积累各方面的感觉经验和绘画实践凝聚而成的,是画家思想、情感与审美的集中体现。传统写实油画中通过肌理来实现对质感的再现是一种非常被动的行为,而抽象表现性油画的笔触肌理效果往往能在观者心中唤起一种“张力”与“动感”,从而引发不同的审美情绪。抽象表现性笔触肌理如同油画的颜色、线条一样是包含着特殊力量的鲜活的生命。对于画面的内容和形式来讲它们是“表现力”,对于艺术家和观者来讲它们是“印象力”,抽象表现性油画的笔触肌理超越了对质感的表达而将精神融入画面,从而成为抽离于具象的色层美,在这个意义上讲它是抽象的。笔触在印象主义画派中是明确的用来表现画家意图的,把作画时具有速写之美的笔触留下来可以使画面显得更生动,并能更好地表达艺术家作画时的心情。因此,印象派画家们不断使用具有独特魅力的笔触来创造出特别的画面效果。后印象派画家凡•高用极具运动感的条状笔触、曲线的肌理来表达内心的激动和火一样的热情,他使用浓烈的色彩来展示对世界的认知和热爱,他把描绘的对象当作表达主观情感和独特艺术手法的媒介,他完成了画面肌理构造的绝唱,开拓了属于凡•高特有的绘画肌理形式美法则,同时开创了表现主义的先河。雷诺阿则用水彩一般平薄且柔和、透明的笔触营造出作品中宁静、温馨的情调。克里姆特的作品里运用了从东方艺术里汲取的装饰纹样和充满了几何形肌理的对比效果,使他的人物流露出伤感的情绪和宗教般的神秘感。弗洛伊德的运笔好似一股强烈的力量驱使着油画笔,以环状的、工字形的或者拱形的笔触敲打出粗暴的肌理效果。
材料质地之美
(一)具象写实油画的材料肌理
艺术材料自身的发展影响着画家的艺术观念和创作技术的不断发展,同时也推动了油画的演变与发展。西方传统绘画艺术向现当代艺术的发展是“间接”艺术材料向“直接”艺术材料的演变。尼德兰的凡•爱克兄弟改进的坦培拉材料技法被时间证明是最坚实的绘画技术之一,这一技法使油画作品历经五百年大都完美如初。凡•爱克的《阿尔诺芬尼夫妇像》作品中,画面肌理平整光滑、精微细腻,这是与当时所使的工具、材料的特性和传统坦培拉古典透明绘画技法是分不开的。到16世纪后期随着艺术材料不断发展变化,使油性坦培拉成为绘画的主流技术,油画肌理也开始出现了凹凸不平、高低起伏的外貌。材料是抽象的也可以是具象的,具象油画作品中所表现的客观世界中的万般物象,都有其自身的组织形式和材质肌理,具象油画艺术运用材料来塑造形象所遗留下的肌理痕迹,使油画作品具有完全意义上的审美价值。具象写实油画运用材料来表达肌理状物的表现领域也很广泛,比如制作斑驳的肌理用于表现剥落的墙体、苍老的树皮等,用混杂交错的色彩和边界分明的刮痕来表现坚硬的岩石等,这些奇异特殊的肌理效果在油画表现中显示出了无穷的发挥空间和重要的艺术地位。
(二)抽象表现性油画的材料肌理
抽象表现性油画更加注重肌理形态在材料质地美方面的表达,此时的肌理的材料质地美得到了升华。20世纪科技的发展和审美观念的多元化,画家们在长期的创作中逐渐认识到材料本身的审美价值及其文化内涵和精神意义,随着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抽象主义、抽象表现主义等各种流派的纷纷出现,形成了流派林立、百家争鸣的态势,油画的表面肌理制作进入了空前的自由时期,各种工具、材料、手法都被应用其中。抽象表现主义画家们所使用的工具和手段也由单一的画笔发展到更多的使用油画刀和非传统工具上,出现了将油彩与其它媒材混合,在画布上拼贴各种材料,如纸张、金属、物体碎片、印刷品等等形式,甚至也有用泼溅、滴洒、身体印痕等直接让材料自身说话的形式,这使得油画材质的肌理语言发挥到了极致,也给现代油画肌理带来了重大变革。材料的肌理美感可以超越质感而将韵律和情感贯穿于整体之中,增进画面的精神高度和语言深度。波普风格画家约翰斯•贾帕斯在《国旗》中将蜡彩的朦胧透明、柔软亲切与象征国家、权利、秩序的美国国旗结合在一起便形成了材料语言与符号语言的冲突感和陌生感。画家布拉姆•伯加尔特在颜料中加入特殊的膨胀剂,使色彩在短时间里迅速增大数十倍的体积,形成大大小小的“色团”状的厚厚肌理效果。画家将油画颜料的物质感推向了极致,人们不会追问作品的内容,“厚”就是它的内容与意义。他将美术史中关于架上绘画的色彩笔触“厚”推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这一点使材料技法在画面中的作用变得更加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