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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认知的医学人类学研究

2021-4-9 | 人类学论文

作者:李林 单位:云南大学民族研究院

医学人类学是一门新兴的学科,它主要研究的是文化对于疾病和健康的影响。尤其是对于少数民族而言,其独特的文化塑造之下形成的疾病观念和治疗行为被赋予其本民族的特色,就目前而言,藏医、傣医、苗医就是典型的代表。医学人类学从病患对于疾病的理解和反映出发,并分析其所处得环境和文化的影响因素,充分挖掘本土的文化认知体系及其存在的合理性。目前对于佤族医学人类学的研究我归结主要有佤族传统的宗教对于当地人疾病观的影响;独特的佤族中草药的研究;对于当地的传染病疟疾的研究。《佤族社会历史调查(一)》中记:佤族主要分布在云南省西南边境的西盟、沧源、孟连、耿马、澜沧、双江、永德、镇康等县及西双版纳自治州。而西盟和沧源是佤族的主要聚居地,两县的佤族人口约占我国佤族总人口的50%。佤族分布区称为阿佤山区,最高山峰海拔2900公尺,最低山麓海拨为1000公尺左右,阿佤山属亚热带气候,同一村寨的山上和山下气温有很大的差别,如沧源的年平均气温在17度左右,西盟地区的气温为15到16度左右。常年降雨量为1500公厘到3000公厘,又分雨季(6月到十月)和干季。农作物有稻谷、包谷、荞、小红米和豆类。经济作物有甘蔗、茶叶、棉花、麻、木棉、烟草、橡胶等。此外阿佤山地区独特的气候与地理环境也孕育了丰富的中草药资源和名贵的动物药材。

1宗教认知中的医学人类学的研究

对于佤族的医学人类学的研究而言,其本民族宗教的影响对于当地人疾病的认知体系是非常大的,赵富荣《佤俗风俗志》、《中国佤族文化,罗之基《佤族社会历史与文化》,魏德明《佤族历史与文化研究》,田继周、罗之基《佤族》,罗之基等《中国少数民族现状与发展调查研究丛书—西盟佤族卷》等,相关的著作都涉及到了佤族宗教的研究情况。总的来说对于佤族的宗教研究最重要的是其原始宗教的影响。朱力平的《传统宗教与佤族疾病观》中探讨了佤族宗教信仰中的鬼魂观念对于人们疾病认知体系的影响。由于受到万物有灵论的影响,佤族在对疾病的认知上和云南其他民族有着共同点,认为使人致病的原因主要是三个方面一是人魂被吓丢或是身体上的魂游离不回来的结果,因此人病了,二是碰到或冲撞了鬼魂山鬼、水鬼、树鬼、石头鬼等而生病,三是由于人们违反了禁忌,违背了道德规范,冒犯了神灵的时候,人们敬仰的神灵有自然神和家神、祖先神会给人降下灾难和疾病,佤族在鬼魂观念影响下,其治病行为主要是以叫魂、祭鬼、驱鬼等形式为主”①。这是比较明显的文化塑造的疾病的认知、理解与治疗方式的选择,也就是说,佤族生活中的“鬼”的观念与禁忌是疾病的源头。就以我在西盟县岳宋村所作的调查来看,这种疾病认知的现象在1952年以前是非常普遍的,1952年以前,佤族基本上没有任何卫生防疫设施,因其山高路远、交通不便的客观条件使当地的卫生知识处于原始落后的的状况,另外由于热带、亚热带气候的影响,当地的传染性疾病非常的普遍,而当时当地人治病的主要方式就是做鬼。且这种做鬼行为一直伴随着当地的卫生防疫的发展而存在。做鬼的思想基础源于其万物有灵的宗教信仰。佤族的万物有灵主要是对“灵魂”的崇拜,对佤族来说,“鬼神”的真正含义是各种“精灵”和抽象的超自然力量,佤族认为自然界的每种存在物都有“鬼神”且每种鬼神不一样,“鬼神”有大小之分,但是大小鬼神之间没有任何的统辖关系,大鬼管大事,小鬼管小事。发生什么事就请魔巴做什么鬼,这种事情和现象是这个鬼所为,只有做这个鬼才能得福免灾,做其他的鬼不能解决问题,是无用的②。因此在当时佤族落后的生产生活条件下,做鬼是人们唯一的选择。尽管从1952年后,当地的卫生防疫在逐渐的改善,但是做鬼仍然以其独特的价值存在于特殊的人群以及相应的社会活动中,尤其是以疾病的做鬼最为显著,轻病请魔巴手持芭蕉叶、小鸡、饭团念咒赶鬼,较重的病则备鸡、猪、米请魔巴到鬼山上做鬼。另外,佤族人们生活中的一些禁忌也是人们对于疾病认知的来源,李国明的《佤族禁忌的起源及演变初探》中探讨的佤族禁忌的起源及在佤族中存在的一些禁忌,并把禁忌的起源归为三类: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在这三个范围中的禁忌不断的规避着人们的行为,包括伦理道德的传承、洁净与危险的划分、疾病同健康的心理认知等。作者在文中提到了禁忌的淡化和从群体到个体的一种转变,这也是医学人类学在研究内容中的一个变化的过程,随着传统、本土的东西的流变,如何把握起最根本的东西是需要思考的问题。尤其现在合作医疗进入少数民族地区,这势必会对佤族传统的做鬼行为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对其是一种颠覆,当其历史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做鬼治病的行为被科学看成是一种迷信的时候,医学人类学该如何置之这种“神药两用”的现象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2当地的佤药的研究

这是医学人类学在佤族地区研究得最多的问题。龙鳞的《佤族的药食同源文化》中主要列举了佤族的茶叶、槟榔、水酒、鸡肉烂饭、小豆三桠苦粥等的重要的药膳的价值。许德龙的《佤族药名初探》中主要探讨的佤族当地的一些植物药、动物药、矿物药的名称。庞益富等的《佤族医药常用药物的应用特点浅析》从中医的角度来分析了佤族当地的一些中药的功能及用法。锐芳的《佤族医药的产生和发展》中叙述了佤族医药来源的传说,同时也探讨了其宗教信仰与禁忌中魔巴所充当的“医生”的角色。总结了佤族医药的特点,即一是“用药广泛。所用药物多为当地或邻近地区的植物、动物、矿物药等,二是用药独特,三是医疗手段丰富。庞益富等的《佤族医药经验初探》(中国民族医药杂志2008年第10期)中总结的佤族医药的经验,并总结了其独特的疾病的治疗方法。龙鳞的《佤族医药文化浅述》中详细的论述了佤族医药史及其医药理论体系,尤其是对于疾病的分类,文中这样论述“佤医对疾病的分类,主要以得病部位和疾病特征分类和命名的。以部位分类和命名的疾病,是以得病所在部位而得名的;以疾病特征命名的疾病,是以疾病的特点及症状反应等方面的表现而得名。以部位分类和命名的疾病有:涩夺(即肝病)、涩闹(即肺病)、涩送拉(即脚痛)、涩盖(即头痛)、涩整(即手痛)、涩都(即胃痛)、涩更瓦(即肠炎)、涩西安(即骨痛)等等。以疾病特征分类和命名的疾病有:涩胃(即定时来的,间日疟)、涩巴(即感冒)、涩挖(即中暑)、涩龙(即腹泻)、涩维(即恶性疟)、涩艾(即眼病)等等”③另外作者还对佤族疾病的治疗方法、用药特点和当地的禁忌做了详细的梳理。王志红,郑进,谢薇,何丹的《佤族医药的现状考察及发展思考》中对佤族医药的发展现状作了详细的梳理,同时也对佤族医药的发展提出了一些思考,包括医疗机构和队伍的建设、佤族医药的深层次的开发、整理和传承。总之,对于佤族医药的研究而言,综上所述多数文献主要集中于对佤药的历史和现状的研究,很少有涉及到佤药的可持续的发展问题,对于佤族当地而言,在历史的发展中做鬼是很普遍的疾病治疗方法,除了学者进行的相关专题的开发外,对于佤药的重视并没有藏药、傣药那样的明显,而且对于佤药的研究很多都集中于从医学的角度来探讨佤药的要用价值,在文化层面上很少涉及到,如从病患的角度出发来看这些佤药的作用与效果,从病患自身的理解与选择上看佤药的文化的适应性。所以这也是在医学人类学的研究当中需要注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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