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9 | 科学传播论文
作者:汝艳红 单位:济南职业学院
“政治与艺术之关系,自其内部言之,则政治之发达,全根于理想,而理想之真际,非艺术不能发现。自外部观之,则艺术者固握政治之枢纽矣……且政学中之所谓进步,皆借艺术以成之。”[1]杜亚泉在这里所表述的“艺术”不是现在所定义的艺术,而是指的科学技术,他认为科技是政治经济文化等一切的基础,科学技术对一个国家的发展至关重要。正因为对科学的重视,杜亚泉的一生都在进行科学知识的传播,从编译到著述,从教学到传播,身体力行,鞠躬尽瘁。他对科学普及贡献卓著,被誉为“科学出版的先驱”。思想指导行动,信念支持选择,是什么样的思想指导杜亚泉毕一生之精力投身科学传播?又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持杜亚泉理性持重地倾注科学传播?简而言之,是他独特的知识分子情怀。传播科学知识几乎是杜亚泉的毕生追求,从《亚泉杂志》、《普通学报》、《科学世界》到《中外算报》,杜亚泉身体力行,编辑、编译、撰写科普小常识、科技论文、引介西方前沿科技咨讯等,“在他的醉心背后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关怀在焉”[2]。这种关怀,为的是国家长远的发展,内在的发展,即国家的实力。
一、杜亚泉的知识分子情怀
杜亚泉(1873-1933)生活的这几十年,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政治上,中国陷入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深渊;经济上,中国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被打破,中国被卷入世界市场;文化上,延续几千年的封建科举制度被废除,出现了新学堂。作为一个由“士”脱胎而来的近代知识分子,杜亚泉始终没有摆脱儒家道统的影响,经世致用,折衷调适,对民族文化精髓的呵护和捍卫始终是他心底深处最强的精神支撑。但是,杜亚泉毕竟又是近代历史上的中国知识分子。中国近代知识分子,是在国门洞开、列强入侵的遭逢下,在中国向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转变的过程中,在科举废除、西学东渐的大环境下应运而生的,他们自觉地承担起了传播新技术、新思想、新知识的重任,或从事理论的探讨,或从事新知的编译,或从事实业的开创,力所能及地在各自不同的领域推动着中国的前进。像梁启超、蔡元培、詹天佑等一大批爱国人士一样,杜亚泉也可以算作中国第一代知识分子的代表。杜亚泉的知识分子情怀———为国家谋文化上之建设,既对本国文化有着深厚的感情,又对外来科技抱有热烈的激情,想完美地进行契合,甚至“拿来”之后进行超越,师夷长技以制夷。这种情怀此起彼伏地隐匿在他的内心深处,既有着“士”的胸怀,更有着近代知识分子的担当和责任。这种情怀,对他的科技传播实践以及思想文化传播都有着方向性的影响,其表现就是积极引进先进的科技知识,普及科学文化,并在思想上采取折衷调适,这在杜亚泉与陈独秀的文化论战中能窥一斑。
二、杜亚泉的科学传播实践
(一)科学救国思想的萌发
杜亚泉18岁的时候,觉“帖括非所学”,转治训诂学。甲午战争的惨败,使得杜亚泉放弃了这些不切实际的经学训诂研习,开始改为专习数学,从而触摸到了科学的门径。25岁时,杜亚泉在全县的算学考试中位居榜首,从此对于科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学了动物、植物、矿物、化学、物理等诸多学科。涉猎广泛的杜亚泉越来越感到中国对于科学知识的渴求,感到需要有人将科学知识传播进来,更重要的是对国人进行全面普及。而通过创办期刊以及撰写编译科技文章、传达科技新资讯使国人对科学感兴趣并有热情去学习和运用科学,以此达到科学的全面普及正是杜亚泉开启的科学救国的实践道路。
(二)科学救国实践的尝试
1900年,杜亚泉的亚泉学馆在上海创办了半月刊《亚泉杂志》,这是我国最早的没有外国人参与编辑的综合性的自然科学期刊,杂志内容丰富,为“揭载格致算化农商工艺诸科学”。杂志的一大特点是,在全部40篇论文中,外来稿件只有5篇,其余35篇皆出自主编杜亚泉之手。当时他只是一个年仅27岁的青年编辑,通过刻苦自学,竟能掌握如此广博的科学知识,委实令人钦佩。[3]《亚泉杂志》有科学前沿的介绍,也有一些科学小技巧、小窍门。《化学理论》、《矿物理学》、《算学问题》、《质点论》、《天气预报器》、《显影药水新法》、《木器塞漏法》等等,从这些文章的题目就能窥见《亚泉杂志》致力于科技普及的主旨。《亚泉杂志》率先介绍了门捷列夫的化学周期律,对化学元素进行了中文命名,这不仅体现了杜亚泉的科技敏感,也反映了杜亚泉对于世界科技动向的关注和用心,化学周期律和化学元素的引介,在我国化学史上有着襄赞之功。《亚泉杂志》虽然由于经营和发行等原因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但从其功绩来看,称得上是我国第一本化学专业期刊。
1901年,杜亚泉又在上海开设了普通学书室,编译了一些科普教学书。对于科普类和教学类书籍的编译和出版是杜亚泉孜孜不倦的追求。在杜亚泉一生的文化编译和传播过程中,《文学初阶》以及《小学自然科词书》是他倾注心血和智慧的代表编著。杜亚泉说:“小学科有了理科和自然科的课程,已经几十年,而国民对于自然科学的常识绝少进步。其原因不只一端,但是小学教师参考资料之短缺,和小学生补充读书之不足,使教者和读者都呆守着一本教科书,既感兴趣的贫乏,又没有考证和旁通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自然科学的常识不宜进步,自系当然的结果。……因此,便决意编著一部专供小学教师用的小学自然科词汇,以补此憾。”[4]可见,对于科学知识的普及,杜亚泉真正做到了重视启蒙教育中的科学教育,在普及中提高国民的科学知识以及科学意识,厚积薄发,完善国人,强健国家。《亚泉杂志》停刊后,杜亚泉改出《普通学报》。和以往不同的是,《普通学报》有了关于时事政治的版面。杜亚泉由一个纯粹的致力于科普宣传的知识分子开始介入了对时政的刊登和言说,这也为他以后主笔《东方杂志》进行了时政方面的积累。《普通学报》停刊后于1903年改为《科学世界》继续出版,以“发明科学基础实业,使吾民之知识技能日益增进”为宗旨,栏目分原理、实习两大类,涉及数学、天文学、物理、化学、地文、地质、机械、土木、电气、美术等科。[5]1902年,普通学书室又推出了一份新的刊物《中外算报》,这是我国的第一份数学专业期刊,对于我国当时的数学知识传播和数学教育、教学的交流提供了平台和窗口,有着开创性的意义和专业性的价值。斯大林曾经说过:“往往有这样的情形:为科学和技术开拓新道路的,有时并不是科学界的著名人物,而是科学界毫不知名的人物,平凡的人物,实践家,工作革新者。”[6]杜亚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亚泉杂志》到《普通学报》,他的科学传播实践进行的脚踏实地,而且功绩斐然。虽然只是简单的3份期刊,但在专业领域内却有着开拓性和前沿性,他真正做到了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对科学技术进行普及,并不断尝试普及的新道路、新思路和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