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9 | 艺术内涵论文
作者:罗晓飞 单位:阿坝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羌族,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主要生活在四川西北部的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是我国最古老的民族之一。羌族民居作为一种建筑形式经历了五千多年的传承发展至今,在吸收多民族文化的过程中仍然保持其独特的风格特色和浓厚的古风遗韵。在《后汉书•西南夷列传》中就描述了今岷江上游的古羌人“依山居止,垒石为室”的情形。在秦穆公独霸西戎使生活在青海河湟地区、渭水上游草原地带的古羌人四处迁移,不再是“西戎牧羊人”的民族而开始定居下来事农兼牧后,以修房造屋为主的建筑艺术便应运而生。其“用乱石垒成的辉煌”如今依然如梦一般展现在世人面前……和群山相融,与天地相接,似一幅幅壮丽、古朴的画卷让人魂牵梦萦,留恋往返。
建筑是造型艺术,是人类创造的最伟大的奇迹和最古老的艺术之一。它是时代的写照,是艺术、文化、科技高度集中的反映。各个历史时期的建筑,都反映了文化的时代、民族和地域特色。我国当代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说:“建筑是人类一切造型创造中最庞大、最复杂的。所以,它代表的民族思想和艺术更显著,更强烈,也更重要。”羌族民居建筑是羌民族文化的象征,是该民族历史发展无言的史书,是羌族文化艺术重要的组成部分。以最初的“安居”目的的造屋形式到如今的民居建筑艺术,期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让世人感慨万千。其民居建筑一般都是由上百户或十几户人家集聚而居,形成“羌寨”,选此修建多在依山傍水的河谷、半山腰和高半山地带。经过几千年的沧桑变化、延续发展已自成体系,并形成独特的造型风格与审美内涵。是这个古老民族生存观、宗教思想以及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真实写照和精神体现,是羌民族形象的代表和文化的纪念碑。
一、羌族民居建筑的造型、结构、存在的空间与作用
羌族民居建筑起源于新石器时代,虽然今天的建筑面貌已远非其原始状态,但在其建筑选址、房屋布局以及空间形式等方面,依然保持了浓厚的古风遗韵,呈现出浓郁的宗教色彩。反映出羌族民居建筑早在几千多年前就已形成的规模和风格特色,并为后来的羌族乃至藏族(嘉绒藏族)等民族的民居建筑打下了深刻烙印。
(一)、建筑选址:历史上,在羌人艰难的生存环境,辗转流离的命运中,大自然是他们精神的寄托,灵魂的依托,因此传统羌寨的选址忠实地反映了人们的信仰,对朝向的选择是他们的表达方式:在羌人的风水观中住宅和聚落选址一定要躲开山体的遮蔽,以便透过山间,遥望到远处连绵的雪山。因为远处巍峨的雪山是神的象征。“羌人特别崇敬山神,因为他们认为山神主管着山中的物产,羌区每年举行的祭山会(又称转山会)上,释比(相当于汉族的巫师,是羌民族精神领袖)要假托神的旨意宣布乡规民约,号召羌人严格遵守,通过原始宗教的形式调节羌区人与自然的关系,维护羌区聚落的生态环境。”[1]羌民族至今仍然保持万物有灵、多神崇拜的原始宗教信仰。
(二)、外部形态:羌族民居建筑为石片砌成的平顶房,呈方形,在造型上分内外结构。楼层布局大多分三层:底层为牲畜圈,二层住人,三层为晒台。在羌族民间叙事长诗《木姐珠与斗安珠》就有关于羌人住房的记载:“石砌楼房墙坚根基稳,三块白石供立房顶上,中间一层干净人居住,房屋下面专把禽畜养。”羌族建筑大多为三层楼的格局与羌族的宗教思想有关。因为羌人以为,居楼的结构就象一个人,中间是心脏,顶层就是一个人的头,楼顶上供奉的白石则是人们头顶上的天神化身。所以现在的羌族民居,我们常见在房顶和房四角堆放着白石,这也是羌人“白石崇拜”宗教观在民居建筑中的体现。建筑的房顶一半全敞开、一半全封闭,形成了灵动而富于哲理的造型结构,这种格局是符合羌人尊崇自然、吸纳灵气的宗教思维的。羌族民居建筑整体布局遵循与环境和谐相处的自然法则,依山而建,因势造屋。房屋与房屋之间摩肩接踵,高低错落;建筑技巧上大量运用“挖眼搭木”、“靠墙立柱”和“共用墙壁”,以此节省劳力和财力,同时营造出宏伟的城堡气势。
(三)、内部空间:“在羌人的意识中,住宅从来都是是神人共居的空间。住宅的室内结构布局亦必然反映出人与神的各种复杂关系及沟通方式。劳作起居与宗教,神圣与凡俗在羌人的生活中没有界限的,永远和平地共居一室。”[1]羌族民居内部空间复杂而多变,具有多重象征意义,是羌族居室文化和宗教思想的集中体现。羌族是原始宗教烙印深刻的民族,至今仍保留“多神崇拜”的宗教观念。这种文化在居室中的火塘、神龛、中心柱上有明确的体现。1、火塘:火塘是羌人家庭生活的中心,是家庭中最神圣的区域,由于火在生活中的重要作用,羌人形成了火神崇拜的传统。其造型由早期的三块白石(又称“三石顶一锅”)被现在的铁制三脚代替,底部凿成圆火塘。“火塘既是羌人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具,又是羌人精神生活的重要内容,是羌人与祖先、神灵间沟通的桥梁,受到了羌人的膜拜,并且还是体现羌族社会凝聚力的标志”[2]。2、神龛:神龛是羌民族精神寄托的重要所在。在传统的羌族民居中,神龛位于进主屋门的左前方屋角,用木板制成,有秩序地贴满了灶薇花(一个大鼎中插着莲花的图案),羌族人称之为“神衣”,是羌族每户必备的陈设。作用是供奉家神,包括天、地、国、亲、师诸神,还有观音、牛马二王、财神、门神、灶王、文武天子、羊神等,也有笼统称为“角角神”,体现出羌人希望通过供奉诸神,保佑家庭平安,六畜兴旺的朴素心理。3、中心柱:中心柱属于羌族民居中墙承重与梁柱承重结合的结构,由于天气寒冷及火塘位置的关系,主屋成为主要的活动中心。中心柱便在主屋的正中,地位崇高,禁忌很多。“中心柱还蕴含有超越功能的‘恋祖情结’,在羌族社会中还能起到了维护宗族和家庭内部团结、增强凝聚力的作用,与火塘、神龛一样,具有很强的精神慰籍功能。”[2]
(四)、碉楼建筑:碉楼在羌语中又称为“邛笼”。是羌族民居建筑中一种特殊的空间形态,是羌族民间建筑的标志性符号。在长期的实践中,以碉楼为中心,形成羌族独有的建筑布局。“早期碉楼的功能主要用于战备,各寨中碉楼的排列多成三角形布局,达到提前防御和隐蔽御敌的目的,还可将宝物藏于碉楼之中,有效地防备山匪、强盗的抢掠,在冷兵器时代曾发挥过巨大的作用。”[2]碉楼形式多种,有四角、六角、八角碉等,甚至有十二角的碉楼(茂县黑虎羌寨碉楼);造型上窄下宽,呈梯形状,全用片石砌成,高度二十至三十米不等;在功能上分哨碉、战备碉、风水祭祀碉等。用作祭祀的碉楼,有一定的神圣感,是族群的象征,与通天柱、生命树有相似之意,是羌人的一种“图腾”。碉楼还是全寨的最高点和中心点,是在寨内判断方位的指示标志。在结构布局上,有的碉楼单独修建,有的与住宅结合修建,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