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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学女性叙事操作对策

2021-4-9 | 现代文学论文

从20世纪初叶始,知识精英出于思想启蒙的客观需求,采取了一种批判“孔教”诋毁“传统”的运作策略,进而开启了文化虚无主义的历史先河。到了五四时期,诋毁“传统”之势,更是被冠以“反封建”的时髦口号,愈演愈烈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鲁迅一篇《狂人日记》振聋发聩,揭示了中国几千年来传统文化“吃人”之恶习,故他“对于‘不长进的民族’的疗救方法”,是强调应“扫除昏乱的心思,和助成昏乱的物事”。吴虞更是撰写了《家族制度为专制主义之根据论》、《吃人与礼教》、《说孝》、《礼论》等重头文章,全面批判和否定了孔子思想对中国人的负面影响。批判“孔教”与诋毁“传统”,妇女问题自然也就成为了一个社会焦点。他们痛斥“三纲之说,是屠杀民族之利刃也”①。他们甚至还强调说:“自有那三从七出的怪说,便把东方的女子束缚得如同牛马一般。”②如果不“打破旧礼教信条的束缚,扫除盲从的旧贞操观念”,一切关于妇女解放的社会讨论,都只能是苍白无力的一纸空谈③。故家长专制作为封建婚姻的历史弊端,也便成了启蒙精英诋毁“传统”的极好借口。

一、五四时期两个偶发事件的历史契机

五四反封建“拿女人来说事”,既是一种时尚也是一种策略,启蒙者在此期间所做的舆论宣传,显然都带有诋毁“传统”的主观目的性。这其中“赵五贞事件”与“李超事件”的突然出现,无疑为新文化运动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1919年11月15日,长沙《大公报》以《新娘舆中自刎之惨闻》为标题,率先报道了青年女子赵五贞在出嫁途中刎颈自杀。赵五贞曾受过新学教育且擅长女工,她遵循父母之命许配给吴姓商人,于1919年11月14日举行婚礼,当吴家人前来迎娶之时,她用剃刀在轿中自杀身亡。关于赵五贞的自杀原因,《大公报》给出了三种不同说法:其一是误信谣言,以为其夫吴某被抓,所以便由此而萌生了死意;其二是赵五贞曾许配某氏,还未成亲其夫就已病故,所以她是在以死去殉情;其三是赵五贞嫌弃郎君年纪偏大,而其父母又收下了对方的财礼,所以她是在以死去抗命。其实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是因人而异各执一词:“谣言说”是出自于老百姓之口,“殉情说”是出自于保守派之口,“抗命说”则是出自于激进派之口,这真是各取所需莫衷一是。但《大公报》的编辑和记者,却敏感地觉察到了这件事情的新闻价值,因此他们采取了连续性的强势报导,不仅将其视为“为女界争解放的急先锋”,并且还将其当作妇女解放运动的鲜活教材,进而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社会大讨论。实际上,赵五贞自杀究竟与“传统”观念有何关系,这根本就不是思想启蒙精英们的关注重心,说白了他们只关心怎样去利用这一事件,以引起社会读者的强烈反响与充分注意。如果没有新闻界的连续报道和思想界的积极跟进,一个出嫁女人途中自杀只不过就是一种街头巷议,市民们也至多只会刨根问底谈论几天便热情散尽,更谈不上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突破口。比如同一时期天津出版的《大公报》,同样也披露过一则扬州船娘银贞子抗婚投河自尽的惨剧“新闻”,然而由于报社编辑与记者并没有采取强势性宣传,故而社会读者与启蒙精英对此也就反映冷淡不那么关心了。“赵五贞自杀事件”走进了公众视野,它既授予了激进派以诋毁“传统”的确切口实,同时又使守旧派陷入了四面楚歌的被动局面,其对推动新文化运动具有着不可低估的积极意义。

就在长沙发生“赵五贞事件”之后不久,北京也发生了一个“李超事件”,而启蒙精英对于这一事件的社会运作,恐怕更是声势浩大有过之而无不及。1919年11月30日下午,北京各界名流齐聚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为一个他们素昧平生的女学生去送葬。李超是北京“女高师”的广西籍学生,父母双亡只身来到北京求学,后被检查出患有肺癌并已晚期,1919年8月病逝于法国医院。一个女学生患病身亡原本波澜不惊,但最终却演变成了轰动全国的公共事件,在这其中起重要作用的关键人物,当然是那些思想界的启蒙精英。李超死后其同学便将她生前的往来信件,直接寄给了北京大学教授胡适,希望他能为这位不幸的女学生写点什么,以便能够在追悼会上宣读。胡适这位新文化运动的形象代表,不仅欣然接受而且还费时几天,写出了一篇洋洋数千字的《李超传》,发表于当时影响极大的《晨报》正刊上。胡适说他之所以要替李超立“传”,是因为“觉得这一个无名的短命女子之一生事迹很有做传的价值,不但他个人的志气可使人发生怜惜敬仰的心,并且他所遭遇的种种困难都可以引起全国有心人之注意讨论。所以我觉得替这一个女子做传比替督军做墓志铭重要得多咧”。胡适认为李超之死,使“旧家庭的黑暗,历历都可想见”:李超本人渴望求学上进,其兄嫂则希望她早日嫁人,故李超桀骜不驯我行我素,成了其兄嫂霸占家产的最后障碍。在胡适看来李超之病乃由心生,而致其抑郁染病的根本原因,无外乎就是女子独立的经济问题。故胡适一再申明说:“我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的功夫做他的传呢?因为他的一生遭遇可以用做无量数中国女子的写照,可以用做中国家庭制度的研究资料,可以用做研究中国女子问题的起点,可以算做中国女权史上的一个重要牺牲者。”胡适在《李超传》的结尾之处,还明确地提出了中国女权运动的四大要义———“家长族长的专制”、“女子教育问题”、“女子承袭财产的权利”、“有女不为有后的问题”———并期望“诸位读了这篇传,对于这种制度”,能够产生深刻的思想反省。京城各界为李超所召开的追悼会,真可谓是规模空前场面壮观:蔡元培、蒋梦麟、陈独秀、李大钊、胡适、梁漱溟、吴弱男等社会精英,以及罗家伦、康白情、张国焘、黄日葵、邓中夏等青年英俊,率领千余来宾一起聚首北京“女高师”礼堂。李超遗像上方是蔡元培亲自书写的“不可夺志”四个大字!追悼会上社会名流纷纷演讲,他们无不感叹旧家庭之残暴,无不表示对女青年之同情。追悼大会从下午2点一直开到了5点,实际上变成了妇女问题的演讲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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