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9 | 生态文化论文
自然作为一个有着丰富外延的概念,它应该包括外部自然和内部自然两者。所谓外部自然,即人赖以生存的整个外部自然环境;而内部自然,即人的精神生态[1]。工业文明的发展带来了自然生态危机,而与当代自然生态危机相伴而生的是人的精神生态危机,人的精神生态的失衡是自然生态危机的直接原因,正是精神生态系统的失衡直接导致了地球生态系统的失衡。人的精神生态失衡表现为工具理性价值观对人的控制,表现为人的生存活动与自然的隔绝。以创造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学境界为旨归的生态文化通过揭示和彰显人的生态本性,使人突破工具理性价值观的束缚,回归存在的本真,生态文化中的人显现出生态本真美。
一、人类的原始本真
人类文化的发展经历了多个不同的阶段,而人对自然的认识、态度也发生了一系列的演化。人类文明发展早期,在原始初民的意识中,并无物我区分,人只是自然界中很渺小的部分,人类匍匐在大自然的脚下,动物式地适应自然,通过超自然的存在物(如图腾)的崇拜祈求生命安全,形成了“崇拜自然、畏惧自然、依赖自然”的宗教思想。他们希冀的是弱化人与自然的对立面,以获得更多的生活资料和生存机会。当时人与自然之间并无主客体之分的,或者说主体与客体之间的界线是模糊的,不清晰的,人们只能依靠自己的感性经验来区分人和自然。古希腊人认为自然界是充满心灵的,而古代的中国人一向有“天人合一”的整体性观念。由此看来,在古代人的头脑中根本不存在主体与客体的分别,他们当然也就不可能把自然当作异在的对象去加以征服,人与自然不可能走向相互对立的两极。人类早期文明,人与自然处于本真的和谐关系之中,人与生态系统中的其他存在物都具有平等的生存权利,都有自己本然的存在状态。
二、人在工业文化中本真意义的失却
近代,西方思想传统中产生了对主体与客体、精神与物质的区分,这种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一直深深地影响着人类的自然观和行为。到了工业文明时期,由于主客二分思想的影响以及工具理性的张扬,人类对大自然的态度从一个极端趋向另一个极端,仅仅用有用性审视自然的价值,自然变成了只有工具价值的物,而失去了神圣性,自然之于人的本真意义被人类遗忘了。自然被市场化、商品化,人类与大自然产生了隔膜和距离,让人与自然渐渐疏远。工业文明的人类高扬主体性和能动性,一味的强调征服自然、战胜自然的能力而忽视了自然界对人类的根源性和制约性,背离人的本真性。人生的意义和价值附着在消费更多更好的商品上,将人的本质狭隘化、平庸化,是对人之为人的精神性、独特性的严重异化。而人类手中的武器—科技,又加剧了人的本真性的异化。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成就,使人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改造外部世界的能力,人类为了满足自身的需求和欲望,以先进的科技为手段去开发和利用自然,进一步切断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直接联系。在工业文明的发源地,弗兰西斯•培根向世界宣告“知识就是力量”,人类只须凭借知识和理性就足以成为自然的主人,征服自然。从而,自然被人类破坏得支离破碎,人与自然原始和谐的关系被打破。人类主体意识的增强和改造世界能力的提高最终造成了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失衡,导致了人和自然关系的急剧恶化,产生了严重的生态危机,而人类生存的本真意义也逐渐被淹没在文明的进程中。正如弗洛姆所说,异化已经深入到社会中的各个方面。人失去本来的特性,人的本真的生存状态被沦丧和遮蔽,人的意义被附着在物的消费上。消费被异化,人不再注重精神世界的丰富和提高,人只对商品、对物充满崇拜,为了消费而消费,追求金钱成为人们的最高目标。金钱万能主义滋长,人们对物品的索求,不以是否需要为标准,而是以是否能占有为标准。在社会关系方面,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严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成为有用与无用之间的关系。人的肉体与精神的关系也被严重异化,人完全脱离了本质,游离于与自然、与他人、与社会和谐相处的本真生活状态之外。
三、人的诗意本性从遮蔽走向澄明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时代,是完整的人性再度回归的文明时代。以人与自然和谐为旨归的生态文化正在改变工具理性对人的异化,通过对人的生态本性的挖掘和人的生态本性的彰显,使人的生态本性得以突破束缚,人以生态文化的方式走向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本然状态,人也在生态文化中回归本真。
第一,人之生态本性的内在显现。人的生态本性的显现通过两种途径,一是对自身生态本性的挖掘,二是对自然的家园意识的重建。首先,人类对自身生态本性的挖掘。长期以来,在探讨人的本性时,通常涉及到人的社会性,强调社会性才是人的本质特征,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把人与自然分向两极,从而忽视了人的生态性。而实际上,人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和其他物种一样,也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人类作为自然界生态系统中的一员,占有一定的生态位,处于“万物齐一”的生态联系之中。人的生态本性具体表现在三方面。
人的生态本源性:人的生态本性体现为人“首先是自然存在物”。近代以来,由于人的主体性的张扬,给自然造成了诸多的破坏,日益恶化的自然环境开始不断对人类实施报复,并更为深远地影响和制约着当代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构建。事实证明,人类在地球上的出现和其他物种一样,都是历史按照自然规律发展到一定程度的结果,达尔文进化论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虽然人具有心理的、社会的和文化的因素,有社会性,从而与自然产生很大区别,但不能把这种区别作绝对化的、抽象的理解。因为作为自然界一部分的人,也是生物学的人,人来源于自然、依赖于自然,最终复归自然,自然界是“人的无机的身体”,所以人不可能真正脱离自然界,离开自然界的人是不存在的,人也必须生存在生态学规律的控制之下。如果把人与自然的区别绝对化,认为人可以脱离自然规律的影响而统治自然和主宰自然的观点是错误的[2]。人、社会和自然构成有机统一整体是不可分割的,把统一的世界区分为自然界和社会只具有相对意义。人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具有生态本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