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9 | 当代文学论文
2008年5月,在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召开的国际叙事学会议上,设置了一个特别工作坊,中心议题为“叙事理论教学:素材、情景、要素、媒介和接面”(TeachingNarrativeTheory:Materials,Situations,Elements,Media&Interfaces)。这是国际叙事学研究协会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在年会上专门以“工作坊”的形式就叙事理论教学论题展开研讨,几乎吸引了参加本次年会的所有代表,反响甚大。该工作坊的讨论基础是即将交付MLA出版的《叙事理论教学》(TeachingNarrativeTheory)一书,编者是当今西方叙事学界的三位重量级学者戴维•赫尔曼、詹姆斯•费伦和布莱恩•麦克黑尔。在充分吸纳和消化参会代表的意见与建议后,该书于2010年底正式出版,再度引起了西方叙事学界的高度关注。
为什么会在叙事学发轫将近半个世纪后的今天,叙事理论的教学问题被提上议程呢?“叙事转向”以及叙事学自身的“后经典转向”是其主导原因。按照编者们的话来说:“日益增长的跨学科、跨文类、跨媒介的叙事兴趣以及研究故事的多元方法,产生了一个聚焦于在高等院校讲授叙事和叙事理论的综合性资源的需求”(2)。①众所周知,进入新世纪之后,叙事学研究持续升温,牢固树立了其在文学领域的显要地位。各种关于叙事学的研究机构和协会相继成立,发表叙事学研究成果的学术期刊和丛书逐年增多,专门从事叙事学研究的学者队伍也在不断壮大。在学术繁荣现象的背后,学者们未雨绸缪,思考着如何进一步普及推广叙事学研究的基础工程,培养叙事学研究的后备人才,并为此付诸实践,做出了许多难能可贵的努力。西方学界一方面出版了包括《叙事学词典》(1987/2003)、《叙事学手册》(2008)、《叙事理论百科全书》(2005/2008)等在内的工具书,试图消除术语概念带来的困难,另一方面积极地将叙事理论引入大学讲堂,吸引青年学子。如何让学生更好地学习叙事理论?叙事学教材无疑是一个重要参照。近年来,西方学界问世了一系列颇有建设性的叙事学教材,如H.波特•阿博特的《剑桥叙事导论》(2002/2008)、戴维•赫尔曼的《剑桥叙事指南》、里克•奥特曼的《叙事理论》(2008)、安斯加尔•纽宁和比吉特•诺依曼的《叙事虚构作品研究导论》(2008)、莫妮卡•弗鲁德尼克的《叙事学导论》(2009)、沃尔夫•施密特的《叙事学引论》(2010)等。
但怎样让教师们更有效地讲授叙事理论?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得到较好的回答。在这种背景下,“现代语言协会”(MLA)委托赫尔曼、费伦、麦克黑尔担任主编,邀请20位来自不同领域的杰出学者围绕叙事理论教学撰写论文,其最终成果便是《叙事理论教学》一书。纵览全书,不难发现,该书大致具有如下四个鲜明特点。
第一,内容丰富、视野开阔。除“导论”外,《叙事理论教学》主要包括四大部分内容,涉及包括文学在内的多个学科领域的叙事教学。第一部分“情境”(situations)共由八篇文章组成,分别涉及本科生的文学课程、研究生的文学理论课程、研究生的叙事理论课程。更重要的是,这一部分还涉及了学者们如何在非文学专业的课堂上讲授叙事理论,即如何实现叙事理论的“课程跨越”(acrossthecurriculum),如“修辞与写作”、“创造性写作”、“民俗学和人种学”、“历史与历史学”、“图像-文本研究”等。第二部分“要素”(elements)共由五篇文章组成,主要涉及叙事理论家如何在课堂上讲授叙事学的核心概念和基本要素,如情节、故事、叙事进程、时间、空间、故事世界、声音、视角、人物与人物刻画等。第三部分“文类与媒介”(genresandmedia)共由四篇文章组成,主要涉及相关学者如何把叙事理论引入通俗文类、电影、视觉文化和数字媒介课堂的教学。最后一部分为“接面”(interfaces)主要涉及学者们如何在课堂上将叙事理论和性别、种族、伦理、意识形态等融为一体。
第二,目标明晰、重点突出。在过去十多年间,叙事学与话语分析、性别研究、视觉文化研究、认知科学、哲学、社会学、医学、人工智能等多种学科展开对话,其结果一方面使得叙事学进入这些相邻学科领域,扩大了叙事学的影响;另一方面,也丰富了叙事学自身的理论和分析框架,为叙事学的发展增添了活力。与此种对话情形不同,“叙事理论及其命题、概念等如何在课堂上发挥作用”的研究就显得有所欠缺(4)。由是观之,《叙事理论教学》一书主要面向讲授叙事理论的教师,其焦点在于“叙事学领域的核心概念如何可以影响多种学科情景和不同层面的教学实践”。更具体地说,编者们希望该书可以“帮助所有领域、所有层面的教师反思叙事理论的教学,更多地了解他人的教学实践”(5)。实际上,在“导论”中,编者们向从事叙事理论教学的教师提出三个核心教学目标,即转化(translation)、合法化(justification)和整合(integration)。所谓“转化”的第一个方面指一种过程。在这一过程中,首先,无论处于何种层次上的学生都要掌握对术语概念的基本理解,如“零聚焦”(zerofocalization)、“人物叙述情景”(figuralnarrativesituation)、“指示转换”(deicticshift)、“行动者”(actant)、“外叙事层次上的同质叙述”(extradiegetic-homodiegeticnarration)、“元叙事”(metalepsis),以及“情节编织”(emplotment)等。其次,学生要掌握在阐释实践中运用这些或其它术语概念的能力。“转化”的第二个方面,即涉及在实践中运用一些新术语和新概念。正如在其它学科和教学领域中一样,“转化”与“合法化”是教学实践中两个相互交织的方面。成功的转化要求教师不仅向学生展示叙事理论思想的存在,而且更要展示叙事理论思想所带来的阐释价值与分析价值。在研究生层次上,这一挑战走出了转化核心术语和概念、展示其阐释力量的范畴。同时,教师还面临着另外一重任务,即让高水平的学生把叙事理论中的思想整合进他们日渐增多的阐释方法、职业发展的策略、以及他们自己作为教师的教学实践中。尤其是在研究生课堂上,教师的责任在于向学生展示叙事理论的理念如何可以成为他们日常所接受的专业学术训练的一部分(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