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9 | 茶文化论文
以工艺美术为根、传统文化为源、茶文化为媒的紫砂壶艺以其独有的良好理化性能、丰富柔和的质感,切茗、切壶、切情的铭文与妙趣横生的款识融中国传统文化于一体,以其独特的形态与内涵携短短几百年的年轻生命,承载上下五千年众多文化元素之精髓,成为中国具有文人气质、民族特色的文化瑰宝闻名于世。
质地、造型是紫砂壶存在的基础、是形象的根本。它通过泥料的选择和各种线型的变化,点、线、面的组合,空间的虚实、体型的大小对比、轮廓的起伏、比例尺寸的和谐以及各种装饰,表现出具象、抽象、象征、隐喻等特定的式样,体现其形式美和意境美。而装饰是为造型服务的,既不能画蛇添足,更不能喧宾夺主,其最高境界就是达到装饰与造型的和谐统一。紫砂陶刻艺术是紫砂壶艺装饰中较为常用的一种装饰艺术,紫砂壶艺的陶刻装饰关健是铭文的内容,必须体现出合情合理的文学词藻、书法美妙以及格调的高超,镌刻刀法、金石韵味的精到,才能使人们对器物的欣赏玩味无穷。现就陶刻装饰铭文的内容作一细述:
1紫砂壶陶刻铭文之“情”。
所谓“情”,即“情趣”。一把得心应手的紫砂壶所能容纳的内容并不多,如何在这把紫砂壶的狭小空间里铭文切壶、切情,“以少胜多、以小见大”,使赏壶者、玩壶者引起共鸣,回忆其往事、探求其情节的前前后后,这也是一种乐趣。如近代制壶名家冯桂林的“木瓜壶”(见图1),木瓜是表达爱情的热烈信物,出自“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意思是说:你赠送给我木瓜,我回赠你琼琚。显然琼琚的价值要比木瓜昂贵得多,以此来表达对双方情意的珍视,表露了爱慕之情。此壶壶身饱满高昂、气势非凡;壶嘴、壶把弯曲,线条优美自然,节疤顺畅得体,精雕细琢枝干挺括有力,重叠木瓜叶形为盖,一小枝干作壶钮,品玩味十足。在其光润简洁的壶身一侧由篆刻名人任淦庭镌刻隶书铭文:“煮白石,泛绿云,一瓢细酌邀桐君。”在这小小一段铭文里就涉及到好几个典故:“煮白石”说的是元代画家倪云林喜自制茶店,常在茶水里放入用核桃、松子肉和米粉做成小石子样的店心,后人称之为“清泉煮白石”;“绿云”出自宋吴淑的《绿赋》:“其功若神,则有薄片,西山白露,云垂绿脚,香浮碧乳。”意思是以清泉煮白石茶,茶汤清澈,白花浮在表面,热气袅袅而上,犹如流起的绿云;“瓢”,即是“匏”,是引用了晋舍人杜毓的“酌之以匏”,匏就是瓢。而“桐君”相传是黄帝时的人,在淅江桐庐东山湾大桐树下结庐栖身,以采药求道,行医济世,被人尊称为桐君。他擅长识别草木金石的性味,并撰有记录茶事的《桐君录》,但没有煎饮过,正如唐代诗人刘禹锡在《西山兰若试茶歌》云:“炎帝虽尝未解煎,桐君有录哪知味”。因此要品此“白石茶”得其真趣,就得请这位“有录哪知味”的桐君,以其独特的文化魅力吸引饮者,其情节涵义是何等的切壶、切情、切意。
2紫砂壶陶刻铭文之“理”。
所谓“理”,即“哲理”。人们往往在品茶修闲之时回顾往事、正视现实、继往开来,不断总结经验,从不同的角度汲取营养、提高修为,妥善处理好社会、生活及周围一切的为人处事关系。与其它陶瓷相比,紫砂壶艺有着自已特有的气质,除材质上的朴实、淳厚外,其造型和陶刻装饰铭文的哲理通常会成为“座右铭”,起着熏陶人们的情操、修养的作用,其深邃的意境、超凡脱俗的趣味往往会改变一个人的处事哲理、一个人的命运。如陈文南的“大度壶”(见图2),以传统的圆器“掇球”、“蛋包”为基础,壶腹饱满,截盖,过桥为钮,与壶身浑然一体,把在一弯的曲线上方多一个弯曲,并在上方开一个圆孔,形成一大一小两个空间,二弯嘴,嘴口上扬,给人以昂首向上的感觉,其外轮廓圆中寓方、方而外圆,寓意“智圆行方”、“外圆内方”、“人不可有傲气,但要有傲骨”的传统处世哲学。镌刻铭文“默而识之”,出自于《论语•述而》:“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这里“识”通“志”,谓“暗记而不忘”和后面的“学而不厌,诲人不倦”都是“大度”人必须做到的。铭文与壶名“大度”相呼应,可谓是锦上添花、画龙点睛之笔。
一件成功的紫砂壶陶刻铭文的作品应是题写切壶、切情、切理的艺术品,用以记事、寓意、寄情,不仅提高了艺术内涵和艺术品位,体现了紫砂文化的多面性,还蕴含了丰富的文化底蕴,给人以历史、文学、哲学、美学的艺术享受与思考。“好马备好鞍”,也只有这样的作品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成为世人所爱的茗品佳作。